被师父拔了坟头草之后(75)
他絮絮叨叨着,不肯切中要点,钟有期嗤笑:“你是想问,既然如此顺利,为何还要让永安剑派上山闹事?”
他眯着眼,看不透心中所想,苏怜鉴还是那唠叨样子:“黄秋鸣与永安剑派是我们一手扶持的棋子,早已物尽其用,眼下该是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之时。但少主不仅没有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反倒授意让他们上山,属下未能理解您的用意。”
钟有期眼底含笑,看得苏怜鉴头皮发麻。片刻后,只听他幽幽说道:“因为小楼是个心软的人啊。”
薛闻笛又觉背后发凉,十分不舒服,索性从他躺着的那块大石头上起了身,坐在晒太阳。
日头很好,人却是心神不宁的。
薛思在不远处与傅及他们交谈,山风微动,落于那身白衣的晴光也烂漫不已。他明明没有在笑,可迎着这样灿烂的日光,淡然无波的眼眸也多了几分柔情,好看极了。
薛闻笛静静地看着,有些入迷,心中积郁渐渐散去,便也不觉得身上发冷了。
薛思也察觉到他的视线,抬眼朝他微微一笑。薛闻笛呼吸一滞,当即从石头上跳下来,奔了过去。
“大师兄你晒完太阳啦?”
曹若愚被他挤了一下,就开起了玩笑,薛闻笛潦草敷衍着:“晒完了,你们谈完了吗?”
他说着话,目光却一刻都没从薛思身上下来过,直勾勾的,满眼都写着“师父我要跟你亲近亲近”。
薛思微垂眼帘,不去看他,淡然说道:“谈完了,拜帖今日就到临渊,不出两日定有回复,你这两天得抓紧教教师弟们御剑飞行,不然赶路会很慢。”
“是,师父。”
薛闻笛见他躲开了,心中又被勾起一团火,就哄着傅及他们,说是自己还有别的话要跟师父单独说说,让他们去观景台等自己。
曹若愚挠挠头:“什么话不能当着我们的面说呀?难不成师兄你背着我们有小秘密了?”
施未笑他:“大师兄有秘密怎么了?他不和师父商量,难道和你商量?问的都是什么话,快点去观景台!”
曹若愚哼了哼,嘟囔着:“大事我帮不上忙,但感情问题,我还是能支上两招的。”
施未当即捂住他的嘴,拖着他往前走:“你可给我闭嘴吧!”
傅及无奈地摇了摇头,抿着唇,笑意浅浅地跟在后面。张何却被曹若愚这句话点到了,走到一半,还悄悄回了个头,正好看见薛闻笛转身抱住了薛思。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张何默念着,赶忙去追最前头的施未他们。
“小楼,松开点。”
薛思被他紧紧抱着,隔着衣物都能感受到对方那滚烫的心跳,躁动的热意从微凉的指尖蔓延至全身,烧得他气息不稳。
薛闻笛仿佛没有注意到他的变化,反而更加用力:“师父,你打算带师弟他们一道去临渊?”
“嗯。”
明明一字一句说的全是正事,可薛思却觉着,这人刻意压低的声音,有意无意抚过他背脊的双手,都是在撩拨他。
“临渊情况不明,要是龙潭虎穴,可就难办了。”薛闻笛倏地笑了笑,温热的气息全洒在了薛思颈侧,一贯冷冷清清的薛谷主忽然心头一动,问道:“你是不是要和我说,再怎么难办,你都有办法?”
“嗯,是啊。”
“你是不是还会和我说,在有办法前,师父你得亲亲我?”
薛闻笛一愣,接着大笑不已:“这我还真没想过,但既然师父你开了口,那不如好人做到底,满足我这个愿望?不然我老是想,老是惦记,多不好呀!”
薛思一听竟是自己想多了,不免怔了怔。可是听着薛闻笛快活的笑声,他也欢喜,便没有拒绝。
“那师父疼你。”
薛思的声音温柔又缱绻,薛闻笛听得心尖发颤,人都晕了。
晴空之下,羽鸾终是飞抵清波城,落在了驿站屋顶,而永安剑派也到达至阳殿,来为他们枉死的师父师兄讨个所谓的公道。
李闲没有去。
她不想见到那样吵闹不休的场面,尤其被欺负的还是最关照她的大师兄。她若是去了,定会忍不住拔剑上前,然后再被师父关禁闭,活该给大家伙儿添乱。
李闲长叹着,在屋里踱来踱去,脑海里翻来覆去在想孙夷则的事。
密音帷出了问题,求救信号无法上传临渊,导致大师兄不得不弃城而走。而能对密音帷动手脚的,定是能接近它并且对它非常熟悉的人。难么——
李闲心中惶惶,苏怜鉴,苏台首,不就是天时地利人和?他病着,没人会注意到他,刚好可以暗中行动;他是岫明山台台首,手里握着密音帷钥匙,切断整个临渊传音简直是轻而易举……但他又为什么,要将密音帷的钥匙交给景春?是想找个替罪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