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酒(64)

作者:水星重力

蒋溪癫狂地将面具脱下,狠狠地捶打着铁物,直至面具被砸平与大地融为一体,他看着血肉模糊的双手,内心有着难以自抑的绝望。

少顷,一个踉跄的人影出现在蒋溪背后,紧紧地抱住了他,像搂小孩儿般,紧紧地。

风雪猖獗,愈发席卷天地,几个单薄的少年身影,一前一后,朝着更温暖一点儿的南方奔去。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都似这般付与断井颓垣。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离去时分,花落草衰,深醉不醒。汲汲于生,汲汲于死。

回首而望,繁华一梦。

第一卷金陵旧梦 完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卷完了,其实存稿从去年就存到了65章,日后随缘更新啦

# 第二卷:姑苏唱晚

虎丘

寒气渐去,荠麦青青,烟柳成阵,花动一山满春色。

常言道过姑苏不游虎丘,不谒闾丘,乃二欠事。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出游玩儿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

虎丘山绝岩耸壑,气象万千,实为江左丘壑之表,吸引了一众玩客。

而在一众玩客里,有两位略显突兀,这二人不似旁人一样左走走右逛逛,而是静静地坐在二仙亭,旁若无人地闭目养神。

白衣男子眼尾上挑,睫毛纤长浓密,鬼斧神工般的五官精致落拓,闭眼时平添了几分超脱的意味,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而另一位男子则是身着墨衣,梳着寻常的发髻,脸上太阳穴处有一殷红色的疤痕,虽不触目惊心,但是生在那么一张丰神俊朗的脸上,还是叫人暗道可惜。

一众游客只当这二人是修仙的道人在入定,或是遥遥一望,有甚者还俯身相拜。

春色撩人,爱花风如扇,柳叶轻摇,人似在画中游。

未几,一位青衣少年来到二仙亭,只见他俯身在黑衣少年耳边似是说了什么,那黑衣少年蓦地睁开双眼,眼眸若星辰,波光流转,熠熠生辉。

“哦?师叔这么说?”蒋溪抬眉。

“是啊,师叔说春水化冻,那剑池里的护剑兽正是一年里灵力最低的时候,我们此刻去,最当时。”白青垂着眸,一脸兴奋。

胡迭听闻二人的声音,徐徐睁眼,望着师兄弟其乐融融的样子,恍惚间像是回到了百灵坡。

而百灵坡的青葱岁月,却早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两年的时光,如白驹过隙,又如附骨之蛆般,硬生生地拉扯着少年们的伤口,撕裂般地生长。

蒋溪已经不再低迷,起码不会见硬就躲,也不会间断性的分裂,他摘下了面具,将伤疤□□裸地展露给世人,毫不忌讳,偶尔不拘形迹之时,甚至会指着自己的伤痕自嘲。

胡迭也不似当年锐利,一腔深情与热血被强制地压在心底,任其缓慢地流淌。他再也不想要暴风骤雨般的炽热,他开始渴望细水长流的温情。就那么守着,望着。

而白青,也比以前靠谱了一些,除了三天两头不见踪影外,貌似也不像以前那样没心没肺了。

还有一个人不得不提,那就是放牛郎李三斤。那日他陪白青下山,随后莫名其妙地就跟着这白痴来了姑苏,撒丫子玩了一段时间后才想起家里的老娘,又快马加鞭赶了回去,没想到王美丽听闻姑苏的富庶安乐后也心生向往,加之想远离伤心之地,于是母子二人干脆收拾了包裹,投奔了歪瓜裂枣的布衣派。

说是投奔,但这母子二人早就在拿到了蒋溪赠予的巨额银票后便潇洒地游山玩水了去,并扬言要玩遍江南后,再回紫金山中放牛种地。

分别的时候李三斤左手握着“财主”蒋溪,右手握着“带来财主”的胡迭,声泪俱下道:“以后受伤要死了可一定要去紫金山找我啊,包治百伤,三斤我一定万死不辞,千万不要忘记带银票就好啊!”

布衣派三人嘴角抽搐地送别李三斤母子,并齐齐地啐了一口,感觉甚是晦气。

看着恣意潇洒的三斤母子,蒋溪难掩对乔馨儿的思念之情,神情晦暗又落寞。

胡迭怔怔地看着大师兄,没有说话。白青难得懂了点事儿,拍了拍蒋溪的肩:“回吧,师兄,师叔还在等我们回去吃饭呢!”

胡迭简直无语凝噎,心想白青这饭桶果然安慰起人都离不开饭。

三人转身返程,朝着虎丘方向。那日李可爱逝去,将一众弟子的后路安排得明明白白,并在他一张特殊的粉色银票上点名了“接盘侠”——万景山庄庄主唐慕可。

这唐慕可与李可爱是甚关系无从得知,只知那唐慕可甫见李可爱的粉色银票时,登时泪如雨下。

随后便将这流离失所如丧家之犬的师兄弟三人安顿在山庄里,不仅衣食无虞地照顾着三人,还自作主张地教起这几人修炼,至于“师叔”这个称谓,也是唐庄主毋庸置疑地强迫他们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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