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酒(121)

作者:水星重力

白青一直强忍着的痛楚,也愈发显现。姚童看在眼中,急在心里。

这世间,能让人脱胎换骨以另一种性情活着的,除了天翻地覆的变故,便是俘虏人心的爱情。

“青哥哥,你在烦恼什么我知道。”姚童拍了拍白青的肩,将他从漫长的神游中拉回现实。

白青的眼眶倏地红了,开始有晶莹的泪水在里面逛来逛去。

“童儿,我该怎么办?我想去找他,可是凭我的本事,我都不知道去哪找他。去阳山吗?我要是陪葬了,你怎么办?”白青颤抖着,缓缓地伏在姚童膝上。

“我们一起想想办法,不行就回我家,我们去求施道长。”姚童此言一出,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刹时捂住了嘴。

白青抖动的身躯如熄灭的火苗,登时了无生气。

沉默将时间拉长,足足半晌,白青才开了口。

声音如砂纸打磨着烂铁,沧桑又凄怆。

“虽然虽不起大师兄,但是目前也没别的办法了。他那麻木不仁的颓废样,我看不下去。”

“走吧童儿,你陪我这么久,家里该着急了。”白青昂起头,揉了揉眼睛:“这山里的风就是大。”

姚童不禁莞尔,摸了摸白青的狗头,柔声道:“就是呢,还专门往眼睛里面吹。”

“不过,我怕带你回去,父亲和哥哥会对你下手,我怕。”姚童转瞬间便从和风细雨转成乌云密布,开始愁眉不展起来。

“昔年,若不是我因为贪吃被捕下山,胡迭也不会寻我而来走这一遭。就是死,我也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白青捏了捏姚童的手,语重心长道。

许是见他嬉笑玩乐的样子见多了,甫一认真,姚童竟发现白青有着别样的成熟魅力,她简直有些恍惚于其中,心里却是开了花儿,嘴上动情道:“我没看错你,是个重情义的好儿郎,我也绝非贪生怕死之人,若是你死,我就陪你去了好啦。”

“说什么胡话!”白青愤愤,狠狠地弹了姚童的头。

“很痛!”姚童毕竟是虐猪道士出身,很久没有机会发挥实力了,趁着夏风清爽,暖阳高照,便小试牛刀向白青展现起来。

二人嘻嘻哈哈打打闹闹,举手投足间尽显柔情蜜意。而后,便回到了李三斤位于紫金山中的小院。

照理说,这三斤兄赚得钵满盈满,怎么也得改善下自家的居所,三斤兄曾义愤填膺地揭竿起义,控诉王美丽不肯拨银两兴富家园,都被王美丽暴力打压了下来。

敌强我弱,毫无反抗之力。

起义归起义,李三斤自然知道母亲的心思。

这院里的一草一木,所有摆设,皆为她和父亲的记忆,无论时光如何泛黄,在王美丽心里,都是隽永如新。

因此,这个小院就跟风烛残年的胖老太太一样,左一块右一块的“补丁”补着垂垂老矣,补着流金岁月。

又破又大。

对于姚童这种富家千金来说,若不是出自对白青滚烫的爱意,她绝不会忍着住进这样的屋舍。

王美丽没有女儿,姚童活泼可爱,王美丽对她甚是喜欢,将最“健全”的屋子留给了姚童单住,又将偏房收拾了出来给唐慕可和白青居住,至于蒋溪,就随手把他安排进了柴房里,美名其约柴房草药多,一呼一吸间都可治愈。

二人回来的时候,李三斤放牛未归,王美丽在房内呼呼大睡着,离着很远都能听到打呼声。

唐慕可和蒋溪也都不在,白青便留了一封书信,抓耳挠腮憋了半天狗爬似的爬出几个字:“有事,去也,勿念,白青。”

姚童看着看着,不由地嘴角抽搐,白青毫无眼力一脸期待地问道:“怎么样?言简意赅吧。”

“我家哥哥真是好文采。”姚童皮笑肉不笑,半晌憋出了这句话。

所谓爱情,真是可让人生让人死,也能让人瞎。

对于某些人来说,也能下地狱。

有人死了,却在肆意的活着,比如徘徊在奈何桥边的胡迭;而有人活着,却沉溺于悔恨,将人间过成炼狱,比如蒋溪。

他虽愚,却不钝。

他反复咀嚼着、回想着,隐隐地觉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命运就已经走上了一条既定好的未知的不归路,开了弓就不能再回头。

这一路,他失去了亲人,朋友,甚至是爱人。为什么是他?李可爱为什么舍弃自己的性命都要救他?

布衣派武功第一式“揠苗助长”,第二式“破釜沉舟”,第三式“铁树开花”,第四式“起死回生”,第五式“苦尽甘来。”

前三式他已经熟稔于心,这第四式“起死回生”,目前横亘眼前的就是“死”。

今日天气甚好,唐慕可来了兴致,盘腿坐在一块岩石上,开始运功打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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