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每天都在想逃婚(68)
跪在棺前的凌书沅愣了愣,站起身来,拿起父亲的牌位,跟着棺木向前走去,白纸满天,沈兰昭站在凌府的门前,遥望着台阶上的凌书沅,那句未曾说出口的抱歉,终究还是来不及。那句抱歉,最后留在了沈兰昭的心里,成为他一生里最大的遗憾。
秋雨过后,宫里传出了皇帝病危的消息,不知是否是秋意荒凉,慕云怀时常觉得胆战心惊,他有时半夜醒来,在床上长坐半晌,郑安洁起来,替他添衣裳,见他神魂俱伤,忍不住心疼,拿帕子为他拭着额间的汗,劝说道:“宫中尚且没有举动,王爷切勿忧心太甚,伤了身体。”
慕云怀睁眼,见天已蒙蒙亮,才知自己竟反反复复折腾了一夜,心里自责,长叹一声道:“你说的对,本王确实有些忧虑过甚了。”
郑安洁拿帕子的手一滞,忍下喉中的哽咽道:“王爷是被这次的刺杀吓怕了。”
“王妃啊……”慕云怀环住郑安洁的腰,将头贴在她的身上,苦涩道:“本王没用啊,本王真的没用,护不了你们周全,还让你整日同我一起担惊受怕。”
“王爷在说什么胡话?”郑安洁的眼角微微泛红:“夫妻本是一体,妾只恨以前未曾察觉王爷的不易,不能替王爷分忧。”
“这怎么能怪你,这怎么能怪你……”慕云怀低声念着。
夫妻两心思沉重,抱在一起相互慰藉,却忽听府门外,传来一阵急迫的拍门声。两人心一惊,慌忙拭泪,相扶着走出去,刚走到前堂,便见一紫衣公公举着圣旨宣读,夫妻两慌忙跪下,谨听圣旨。
那公公念道:“南王为朝尽忠数年,今圣上念其功高,特加封为亲王,南亲王,起来接旨吧。”
“是,臣叩谢陛下圣恩。”慕云怀颤巍巍接过旨去,瞧见那“亲王”二字,心瞬间一沉,他这条命,恐不久矣。
第五十四章 京城篇,迷途
“我听说陛下父王加封了亲王?”慕千里扶着床榻起来,结果婢女递来的药碗,轻抿一口,抬头看着近朝,他这一病,竟让他变得成熟不少,说话做事间颇有了些皇室王孙的神韵。
近朝不由愣了愣,恭敬的垂下眼,回道:“确实。”
“恐怕不是什么好事。”慕千里垂颔道,思虑的片刻,将手中的药一饮而尽,递给身旁的丫鬟,细细分析:“陛下如今病重,却为父王加冠进爵,实属诡异。”他挑起眉目,望着近朝:“你日前说父王将我保护的很好,可是知道些什么?”
“属下......”近朝犹豫了片刻,俯首道:“属下不知。”
“你们都有事瞒着我。”慕千里垂眸,侧目望着窗外,迎风摇动的漠阳花,屋里安静了一会儿。
“可有回信了”。慕千里问道,他身子大好了,只是依旧吹不得风,否则他真想亲自去问问,驿使是否有带信来。
“没有。”近朝叹息道:“可能是战事太紧。”
“不是时传捷报吗?”慕千里轻哼一声,走到窗前,手指捻着漠阳花的花瓣:“难道连点写信的时间都没有吗?”他心里一酸:“明明走前说好的,要每月给我送信来的。”
“小王爷......”近朝慕千里的背影,这几月的病痛将他的身体消磨的有些轻瘦,孤身站在窗前,有种说不出的凄寥。近朝忍不住,心酸道:“属下......属下再去问问。”
近朝转身出去,慕千里的视线从窗边收回来,看向空无一人的屋子,偌大的屋子,真冷啊,琳琅满目的装饰摆件,却都是冷冰,他忍不住裹紧身上的衣衫,走到床榻间重新躺下,看着头顶薄透的床纱,思绪渐渐飘摇。
外面到底出了什么事?父王和母妃为何要瞒着他?还有近朝,明明知道却也瞒着他,这个王府里,似乎就只有他什么都不知道,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孤独,想被遗忘在苍茫的荒漠里,周围没有声音,风声簌簌,他听见远处传来的驼铃响,从远处的黄沙里,奔来一匹骏马,那是顾拾白的马,他骑在马上,大风卷起他身后大红色的披风,他那样的潇洒,拿着红缨抢向敌军的盔甲狠狠刺去。
他俶尔惊醒,近朝又从窗外翻进来,他翻身,不悦的锁了锁眉:“你怎么不走门?”
“属下习惯了。”近朝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似想到什么,慌忙垂下手道:“属下方才去问信,路过凌府,看到凌公子同他的母亲回富尧了。”
“他父亲伤逝,他自然要送碑归乡。”慕千里并不诧异,这是沧月国的风俗,凡是在外的游子逝世,都要送归故里,只是不知道凌书沅这一去,何时才能重新归来。
“还有。”近朝默了默:“驿使说,顾小将军不曾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