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每天都在想逃婚(28)
“小王爷在想什么?”顾拾白探头问道,他本想唤阿千,可是想了想,还是唤成了小王爷;慕千里回头,略微惊讶的看着他,半晌,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不关你的事。”
“小王爷,王爷王妃找不到你,定是很着急,我先回去向王爷禀报你的消息,你再玩一会儿,便带着顾小公子一起回来吧。”凌霄望了眼燃起灯火的小镇,回头叮嘱道。
“好,你先走吧,我一会儿就回去。”慕千里点了点头,待目送着凌霄的身影走远后,才将目光重新回转到远方的沙地上。
“你在想什么?”顾拾白再次发问,这一次他没有叫小王爷,慕千里细密的睫毛颤了颤,默了半晌,低下头来:“我在想……库铎为什么会死?他明明是有归顺之意的。”
“或许是他帮里的兄弟不愿意吧。”顾拾白猜测道。
“可他不是帮主吗?”顾千里回过头看着顾拾白,一双眼底墨蓝色的眸子里充斥着疑惑;但顾拾白也不知道其中的缘由,只能呆呆的看着他;慕千里见他没有动静,也只能失望的转过脸去叹了叹,自解烦忧道:“或许是有什么苦衷吧……”
“对了,你不是有话和我说吗?”慕千里转开思绪,想到沈从之前的话,问道。
“我……”顾拾白突然低下头去,沉默片刻,鼓足了勇气般,抬头问道:“你……你会忘记我吗?”慕千里心里讶了讶,满夜的星光落下来,照亮了他耀耀生光的眼睛。
“我不知道。”慕千里的嘴角微微一扬,撑着沙地,身体向后仰了仰,风淡云轻的说道:“说不定,我一回京城就把你忘了。”
“那……我算不算你的朋友?”顾拾白继续问道。
“我不知道。”这句不知道,慕千里说的极为肯定,默了默,他转头,眼底黯着墨蓝色的眼睛试探的望向顾拾白:“不过我应该算你的朋友吧?你应该不会忘记我吧?”
顾拾白撑在沙地上的手慢慢攥紧,他也想像慕千里那样,堵着气风轻云淡的说一句不知道,可他却说不出口,只能静静的凝望着慕千里,良久,突然道:“你想去看漠阳花吗?”
“已经过了花期了吧。”慕千里撑着下晗,低头用手指在沙地上随意乱画着,听到这话,微微笑了笑。
“现在去,或许还来得及。”顾拾白站起来,向慕千里伸出手去,月光将他映在沙地上的身影拉的修长,再开口,声音平淡的不似他一般:“就看你敢不敢……”
“有何不敢?”慕千里不屑一笑,经过这次的事情,他们仿佛都长大不少;那个比他高处半个头,早他半日出生的男孩身姿比他们初见时更加的强壮高挑;他站在寒风中,就好像把所有风霜都抵挡在身后,留给他的永远是一只伸来的手;就好似他只要握住它,那只手的主人便会带着他去天地各处肆意闯荡,看天崖明月,四海潮平,翻过千万丘山,去看开满荒野遍地的漠阳花。
慕千里看着顾拾白伸来的手,凝望许久,终是将自己的手交到顾拾白手中,任由顾拾白攥紧他的手,乘着西风明月向更远处的沙丘跑去。
一路风尘一路沙,不知翻过多少沙丘,新一轮的朝阳从云层中慢慢升起,为远处的沙山渡上一层清光,顾拾白拉着慕千里汗流浃背的停驻在朝阳直射的沙丘之上。
“还去吗?”慕千里松开顾拾白的手,蹲在沙地上擦拭着脖间的点点细汗,向远处眺望着层层叠叠的沙山。
“走吧。”顾拾白回过头,他带着青雉的眉头微微紧蹙,精致的五官在薄日朝阳下变得越发清朗朝气;他俯下身来,日光裁出他的剪影,浅浅的包裹着他的全身,他伸手对着慕千里,微微喘息却更加坚定道:“走吧。”
“走吧。”慕千里伸手松了松领口,握住顾拾白的手重新站起来:“或许夕阳落日的时候,我们便到了。”
夕阳落日,于纸上似乎只是一瞬,他们站在高峻的沙丘之下扬起头看着幽静肃穆的·沙丘,夕阳在他们的脸上划过残影,映照着他们细长的睫毛如余晖沾染,一睁一敛间,宛若流沙滑动。
顾拾白默默握紧慕千里的手,抬手向沙丘后指去:“翻过这座沙山,应该就到了。”
西风从沙山之下的间狭中穿堂而过,吹拂着他们的衣摆,发出细微的脆响沈,慕千里扬手挡下手中的风尘,随着顾拾白一切向沙丘之上爬去。
夕阳偏转,从沙丘前方流转到深藏着的另一边,如顾拾白所说,哪里有一望无际的漠阳花群,西风吹拂着衰败的花朵摇摇欲坠,随着夕阳渐落,一朵朵灿金蕊黄的小花如枯死的蝴蝶般从摧枯拉朽的枝头上坠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