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驸马黑化前(60)
“是,公主!”二人转身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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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违的辛谧突然露面时,怀真派出去打探长秋宫的探子还没回来。
“让开,我们奉皇后娘娘之命,特来迎公主去温德殿侍疾,陛下病危。”阁外响起冷厉尖锐的声音。
怀真悚然一惊,转身奔进寝阁,俯身将葭葭连同被子一并抱起,藏进了衣柜。
葭葭病中难受,原本就睡得不踏实,这样一折腾,立刻醒过神来,握住她的手问道:“公主……何事?”
怀真贴在她耳畔道:“出事了,其他人可能会被看管住,待我走后,你设法逃出去,给长信宫报个讯,就说鲁王和皇后意欲逼宫,让七殿下千万保重。”
“辛司簿,未得公主允许,任何人不得擅闯公主寝阁。”帘外传来激烈的吵闹和推搡。
怀真使劲握了握葭葭的手,嘱咐道:“葭葭切记,一定要把话带到。”
“您放心……”葭葭打起精神,气喘吁吁道。
怀真深吸了口气,抬手拉下了帷幕。
辛谧带着十多名高大健壮的嬷嬷,转眼间便闯了进来。
两人隔着珠帘对望了一眼,她迅速低下头去,行了个礼,神色恭谨却冰冷,“陛下突发疾病,请公主速去温德殿侍疾。”
怀真心知有诈,冷声道:“如今统领六宫的是张娙娥,还轮不到王家的走狗来我门前狂吠。”
辛谧语调平平,头也不抬道:“张娙娥对皇后不敬,已被杖毙,尸体此刻还晾在道边,殿下若不信,可遣人去看。”
怀真浑身一震,脸上再无血色。
辛谧道:“侍候公主更衣。”
‘砰’地一声闷响,灰头土脸的董飞銮被丢了进来。
怀真愕然道:“你们把她怎么了?”
辛谧淡淡道:“一个贱婢而已,犯不着我们动手。”
董飞銮爬起身,满面泪痕地瞧着怀真,眼中尽是挫败和恐惧。
“还不快去?”辛谧不耐烦道,“公主是金枝玉叶,难道要让这些粗鄙下人侍候?”她说着扫了眼身后那群健妇。
董飞銮抹了把眼睛,跌跌撞撞地走了进去,沉默着侍候怀真一件件穿好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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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德殿周围早被重兵包围,阶前甲士林立,气氛萧瑟而冷肃。
暮色苍茫,鲁王一身重甲,腰配宝剑,神情倨傲,漠然立于出檐下,看到怀真时,神情略略一缓。
怀真忙挣开众人的挟持,奔过去行礼,“见过四皇兄,父皇、父皇究竟怎么了?”
鲁王哀叹道:“父皇回銮时,因地面有冰,御辇在含德门倾覆,以至于受伤昏迷,御医初步诊断,应该是——”他顿了顿,别过头道:“中风。”
怀真双腿一软,鲁王忙一把扶住,温言安慰道:“怀真,父皇平日和你最亲,你快去陪着他吧!我已命人八百里加急,传令扬州刺史部,所以抱善很快就会回来,和你一起侍疾。”
怀真此刻方知什么叫世事无常,原来,一切真的不能用情理来忖度。
她这一日来虽内心忐忑,但想着有执掌乾坤的父皇在,任谁也翻不起风浪。可她万万没想到,一旦父皇出了意外,那么再荒谬的事也会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女官带人出来迎接,自鲁王手中接过失魂落魄的怀真,轻声道:“公主,请吧!”
怀真任由她们扶着,回头望了眼殿前石灯台中闪烁的微茫火光,心头也有些迷惘起来。
宫女打起帘子,拂面而来的暖香令她脑中愈发混沌。
穿过一排排枝灯一道道薄幔,终于到了皇帝寝阁前。
隔着流光溢彩的珠帘,只见灯火辉煌人影憧憧,几名御医来回走动,围着御榻忙碌。
怀真定了定神,侍立在柱子旁的宫女躬身打起了帘子。
榻前铺着厚厚的玄色金文丝毯,一脚踩上去晕乎乎地,如在云端一般。
怀真慢慢地走过去,拨开了面前挡着视线的御医。
御医在她耳畔说着什么,她没有听清,脑中嗡鸣得厉害。
榻上口角歪斜、面色蜡黄的人真是四夷宾服八方来朝的大卫皇帝?
先前听鲁王说到父皇受伤严重时,她心中并无概念,此刻看到这副情景,才觉得满心悲怆彻骨寒凉。
有人扶住她的手肘,带着她在塌边坐下,俯身安慰道:“陛下吉人自有天相,公主莫要伤怀,保重。”
怀真怔怔抬起头,按下胸中的酸楚,哽咽着问道:“父皇会醒来吗?”
她抬手擦了擦眼睛,看到御医面泛难色,“臣等已为陛下服了通窍醒神丸,若一切顺利,两个时辰后便可见分晓。”
“我会在此守候的。”她温声道。
前世父皇也曾有过中风,但绝非此时。
当时葭葭几个月了,她和谢珺一起奉诏进宫侍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