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软公主她杀回来了(重生)(71)
牧怀之先前也同她说过,朝中仍有不少有识之士,因欲弹劾定远侯而深受打压。这样看来,大梁朝纲尚有几息之稳,不至于因调查贪官就一朝倾倒颓败。
如此一想,陆齐光的心情好上不少。
她拿起筷子,浏览在精致的餐食上,相中一片精雕细琢的萝卜,轻轻夹起,放入口中。
老实说,陆齐光早就饿了,方才还演上那么一遭,更是大伤精力,急需吃点什么来补充营养。本来今日就是她的生辰,她只想自己哪怕埋头猛吃,也无可厚非。
罔顾旁人心境如何,陆齐光定了定神,开始认真地用起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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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这阵沉默的膳餐之后,宫宴便进入了行酒阶段。
行酒时,列席者可离开席位,在甘泉宫及周边自如走动,其区域不仅仅局限于当前的宴殿,还包括宴殿外的锦玉步道、可供休憩的明珠配殿、供观赏游玩的太液池。
身子骨能活动了,周边的空气便随着人的行动而流通起来。
方才紧张而尴尬的氛围,至此也缓和不少,呈现出几分本该属于生辰夜宴的融洽与和谐。
陆齐光坐在席间,没有起身,只为自己添满酒盏,低头小啜了一口。
定远侯一事尘埃落定,她好像突然就没什么要操心的事儿了:长姐陆玉英暂时消停、不来给她添什么乱子,幼弟陆白石正和母亲敏昭仪待在一起,皇帝阿耶与皇后阿娘就更不归她管。
往年每逢行酒时,都有不少官员来巴结她。而今时不同往日,有定远侯府一事在前,那些小人正心虚着,剩下的都是些不爱奉承的,反倒难得让她落了个清净。
上一世,她少不更事,还以为阿谀奉承当真是对她的认可与喜欢。
这一世,她终于耳聪目明,哪怕此刻门庭冷落,也不觉恼人。
思及此,陆齐光不免感慨良多。她虽是长于宫廷、囿于京城的金枝女儿身,却忽然理解了“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的喟叹。
可话说回来——旁人不来找她便罢了,怎么牧怀之也没动静?
她方才与晁鸿祯针锋相对时,表现得可好了,那个冰雕似的家伙为何不来夸她两句?
陆齐光有些好奇,又莫名有些不满:不来找她就算了,她还嫌麻烦呢!
话虽如此,陆齐光还是没憋住,用双手圈住杯盏,将它拿在手心,又把杯盏举到面前、挡住半张脸,一双明亮的眼向宴席内的人群止不住地打量。
只可惜,甘泉宫内人头攒动,她没找到牧怀之在哪儿。
陆齐光皱起眉头,愈发烦闷。她站起身,拿着酒盏,走上锦玉步道,在相互攀谈、饮酒相交的人群中快步穿行,寻找着牧怀之的踪迹,罗纱轻盈,裙裾飞扬如火。
其间,有不少视线投往她身上,多被她回以温雅而妩媚的一笑。
终于,在宴殿下的一个角落,陆齐光找到了牧怀之。
牧怀之靠在石墙上,被身前站着的三五名官员挡住一半。若不是他个头高、气质出众,像根拔地而起的竹子,按照这角落的偏僻程度,她还当真发现不了他。
牧怀之身前那群人,正有说有笑,推杯换盏,丝毫没有受到定远侯一事的影响。
反倒是牧怀之,似乎并没有加入他们的攀谈,而是形单影只的一个。
还没等陆齐光前去找牧怀之,突然之间,那群人中的一位长须男子先发现了她。
他露出笑容,同其他人说了些什么,众人便纷纷露出赞许的神色,向着陆齐光走了过来。
“长乐殿下。”长须男子率先来到陆齐光面前,举杯作揖。
陆齐光打量他的面孔,不知对方身份,有些迟疑。
长须男子知道她的疑虑,倒不像是其他官员那样畏畏缩缩,只微微一笑:“微臣是谁并不重要,重要是,殿下确有风范、令微臣心生敬意。”
言罢,他未等她应答,直接举杯一饮而尽,向陆齐光致意,朗声道:“敬殿下!”
陆齐光原还以为,今夜不会再有人向她敬酒,却突然被此情此景打了个措手不及。
“谢先生!”她慌乱地举起手中的杯盏,将酒液悉数饮下,算作回礼。
谁知,兴许是这不知名官员的行为触动了旁人的某根神经,又或许是出于对陆齐光的认可与敬意,不少官员都手执酒盏,走到陆齐光的身边,自发地依次排列成队。
乍一看,人多如牛毛,洋洋洒洒,好长一列。
陆齐光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这帮官员都是来敬酒的。
虽然她酒量确实不错,但她并不愿意在众人面前落下小醉猫的名声。幸好,她手中的杯子已经没有酒了,顶多只需要走个过场,以颔首代酒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