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软公主她杀回来了(重生)(70)
不带丝毫怜悯,陆齐光一字一顿,补完了尚未出口的后话:
“定远侯,这笔账,该你来还给我了。”
第34章 推杯换盏 “敬殿下!”(三更)……
望着陆齐光毫无温度的双眼, 晁鸿祯只觉后背一阵寒麻,仿佛千根银针正刺入脊柱。
他终于明白过来,此前与陆齐光接触时,感受到的种种怪异全都师出有名。所有曾经以为的错觉, 如今串联起来, 织成了一张他无处可躲的大网。
“是你……”晁鸿祯咬牙切齿, “是你, 设计害我。”
陆齐光俯视着晁鸿祯,从他眼中看见了震惊、茫然、愤怒, 却唯独没发现悔意。慢慢地,她丢失笑容,神情重归于寂, 冷得仿佛一尊无暇的玉像。
她只是淡淡地凝视着面前的人,轻声道:“是你自己,恶贯满盈,作茧自缚。”
霎时之间,晁鸿祯突然暴起。
陆齐光身旁的宦官眼疾手快,及时将他按住。眼看场面失控,几名内侍快步趋上殿来, 合力将他押在殿上,与陆齐光隔开一段距离。
“那珊瑚玉树的传说分明是假的!”晁鸿祯挣扎不脱,全然失态, 声音都变了调, “凡是个有眼有脑的人, 都不会相信那等戏弄小孩的谎话!”
“你还知道那是谎话。”陆齐光向后退开一步,冷冷地看着他,“既然定远侯的财富并非因珊瑚玉树而生生不息, 那还请定远侯告诉本宫,侯府万贯家私究竟从何而来?”
晁鸿祯猛然一震,顿时哑口无言。
陆齐光没再多言,抬手轻轻揉了揉眉心。
她忽然感觉十分疲惫。
她知道,自己可以借助大梁的律法,用晁鸿祯最爱的钱财将他永远埋葬,却无法唤起他心中尚存的、哪怕仅有一丝的良知,更不能令恶人幡然悔悟。
当复仇成功的利落快感消退之后,她的心中竟泛起一丝难以言说的悲哀。
陆齐光抬起头,望向主位上的梁帝,见他始终沉默无声,却神色晦暗、隐有龙威盛怒之相。
她忽然很想问:这些祸国殃民的腌臜事,她的皇帝阿耶到底是一无所知,还是姑息纵容?
但她不敢问——这两者都不是她想听到的答案。在她的心里,梁帝是疼爱她的慈父,更是日理万机的明君,可不论是慈父还是明君,都与这两种答案大相径庭。
当陆齐光望向梁帝时,梁帝也在看着她。
他目光沉沉,辨不出喜怒,观察着、打量着面前好似一夜长成的女儿。
最终,梁帝移开了目光,轻轻抬起下颌。
有了梁帝的授意,几名衣冠肃然的武卫很快来到殿前,将不断挣扎唾骂的晁鸿祯带了下去。方才护着陆齐光的宦官,也向陆齐光摆动手臂,引导她回归东侧最北的席位。
至此,定远侯府的闹剧终于落幕。
席间所剩的众人各怀心事,无不噤若寒蝉。
尤其是那些与定远侯府有过多牵涉与往来的官员,最是魂不守舍。
梁帝将一手搭在身前的案上,目光漫不经心。那案上还放着陆齐光遣宦官送上的三本账簿,被梁帝的手掌压在案面,指尖或轻或重、毫无规律地敲打着。
“今日是长乐生辰。”他淡道,“别扰了长乐与众卿的兴致。”
按照梁帝的意思,陆齐光今日这生辰宴还得雷打不动地接着照办。
可那奉给梁帝那三本账簿,像一枚不知何时会被引爆的旱雷,埋入了在场不少人的心头——今日剩余的生辰宴,定然是有人要不痛快的。
众人沉默之际,礼部的刘尚书终于走上前来。
他知道自己或将大难临头,面如土色,却碍于皇威,不得不战战兢兢地抹了把汗,艰难而晦涩地挤出了一句:“上、上筵席。”
殿下等候多时的尚食局女官们,终于不再凝滞,人群开始缓缓流动。她们手捧琳琅满目的餐食,鱼贯入殿,如方才赐酒时一般,依次列给席间众人。
梁帝似乎对此并不在意,只淡淡拾箸,祝道:“同享。”
餐食虽然上案,不少人却无心下咽,氛围一时很是怪异。席间众人,要么硬着头皮,要么泰然自若,均与梁帝一并拾箸,人声也或齐或散、稀稀落落:“谢陛下!”
陆齐光眼观在场诸人神情变化,心情很是复杂。
定远侯府东窗事发,一旦深入调查,或许会连带牵引出一众贪官污吏。冲着她生辰宴上众人的脸色,看来贪赃枉法的佞臣的数量也非同小可。
不过,此前正是因为有定远侯府庇佑,不法之事才得以掩盖。
如今,陆齐光借着生辰宴,将这些腌臜事摆上台面,直接震惊龙威,只怕后续这事,是人想查也得查、不想查也得查,一定要拿出点什么,来给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