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舞(37)

作者:疯沓

“杀虐成性,丧尽天良。”李郢根本无法想象,二哥狠下心来活活烧死了那么多人。

“那你可有更好的方法?”

“六弟带去了医官与药材,医治百姓,随军有户部请的大师傅,总会商议出治虫对策,用军队来震慑山匪……”

“这些都是你想的。”荆长歌打断对方的长篇大论。

而李郢理解错了荆长歌的话,以为是问句,谦虚回答道,“这是大哥想的,我想不到这些。”

“纸上谈兵,不切实际,幼稚至极。”

李郢疑惑,“那你觉得,二哥他没做错?”

荆长歌摇头,“我不知道。”

她不知自己有没有那般魄力与胆量,下令烧死所有患病百姓,然后把活下去的希望,留给那些没有得病的人。

杀人有错,救人无错,如果说杀人等于救人,这个对错,就无法做公正的判断了。

李温……荆长歌看着那把被丢下的剑,想起刚才那个戏谑的眼神与孤寂的背影。

李郢说,“其实二哥小时候,不是这个样子的。我们七个皇子,合起来差不到三岁,二哥是我们里面最聪明的。太傅教的文章,我们都觉得无聊,唯有二哥,总能说出些新花样来。他还经常变着法子,带着我们偷偷出宫,逛民间的集市,每次能成功避开禁军的耳目,从没被发现过。”

他想起童年往事,那时候他们还是一群天真烂漫的孩子,噩梦尚未开始。

“那年,祭祀珍宝殿镇殿之宝双鹤鼎失窃,之后,二哥的生母柴娘娘受母家牵连,被打入冷宫。没几天,柴娘娘就自尽了。本来,二哥是皇子,年纪又小,父皇也宠他,并不想做牵连,想将二哥托与朱皇后抚养。谁知二哥在父皇上朝的途中忽然冲出来,拦了父皇的轿撵,说双鹤鼎失窃那一晚,他见过一个穿着紫黑裙衣的女子,因为很黑,所以没看清脸,他说是那女子从皇宫中带走了双鹤鼎。然而,双鹤鼎近一人之高,重千斤,十几个壮汉都难得抬动,而二哥却说那女子一手便托举宝鼎,还是踏云驾雾离开的。”

荆长歌听着双鹤鼎的名字,眼前竟然浮现出一个双鹤鼎的样子,可她却不晓得从哪里见过。仔细想想……

“这般扯谎,父皇自然是不相信的。但二哥坚持,就是那女子一人拿走的。父皇气得翻白眼,便把二哥关进打牢。”

李郢一口气说完,转头发现跟走在他身后的荆长歌,竟然蹲坐在地上,双臂抱着双腿,睡着了。

就在方才,荆长歌想着想着,又觉头晕的厉害,不似之前中合欢散那般剧烈疼痛,像是细细密密的小针扎的感觉,且有一股暖流,从丹田生出。

她照着赵辉之前所教的吐纳之法运气,引导真气,竟然又觉那真气多了许多。

她正窃喜,如果每次头疼,真气都能多出一点儿,说不定哪一天,她也能如赵辉那般,成为武林高手呢。

然而不久,熟悉的困意袭来,荆长歌怀着武林高手的美梦,又回到了那个桃花灿烂的岛屿上。

那个俊朗男子,装作生气的模样,从被窝里揪出一个面颊通红的小童来。

“小逆,你又偷酒喝了,是不是?”

“凰儿说,男子汉,须千杯不醉。”小童眨着大大的眼睛。

男子叹气,“你为何不学凰儿些别的?武功?阵法?书画?琴棋?为何单单只学她喝酒。”

“哦。因为凰儿说,爹爹你除了喝酒,什么都厉害。”小童细细的童音嗲嗲道,“其他的我可以跟爹爹学啊。”

窗外桃花树下,传来银铃一般的笑声,模糊的身影飘过,留下淡淡酒香。

依旧是酒香,却不是岛屿花海,而是山川绵绵,青松翠柏,满地紫红色的野花,迷雾朦胧,云海连连。

举目远眺,天山一线,朝晖迎霜,层峦起伏,清寂无声。

高高的塔楼,耸入云端,枫藤爬满古旧的青石墙壁,在云海中挽起一串串绿茵波浪。

荆长歌惊醒。

依稀记得做了个很长的梦,却不记得内容。

睁眼四顾,完全陌生的卧室,异常简朴,唯一华丽的摆设,是一幅山水屏风。瀑布直下千丈,若九天银河,江入峡谷,深邃不见尽头,孤舟行于江中,大气磅礴中却有孤寂落寞的淡淡伤痛。

荆长歌直起身子,这是哪儿?

先按着赵辉交的方法,把四散在身体各个穴位的真气,导入气海,再试着将之与原本的那一小团暖流融合。

爬下床铺,荆长歌见有个柜子,打开里面有几身粗布男装外衫,随手捡了一件来穿。

荆长歌将长发用细绳高高系起,盘了个发髻。她一推木门,木门竟然落下灰尘,呛得她喷嚏不止,木门上留下一个巴掌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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