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想做什么？”她这话声音比往常低了许多许多，像是从喉间溢出的一样，夹杂着莫名的心虚和一丝丝若有若无的期待。

年近三十的男人，和六年前相比容貌几乎未变，唯一改变的是他整个人都比从前更加沉稳，也更加喜怒不行与色，靠的这么近，被他的目光看着，竟是有种心悸到慌乱的感觉。

萧晗笑了笑，伸手牵起她的手，温温淡淡的嗓音带着蛊惑的味道，“乖，把手伸开。”

顾春晓因为紧张手紧紧的握着，闻言真的听话的摊开了手掌，而后只听得安静的屋内啪的一声响。

她一双眼睛顷刻间染上了水汽，熟悉的疼痛感袭来，整张脸都纠结到了一起，“你，你打我！”

萧晗手里握着戒尺，站直了身体，语气波澜不惊的开口，“今天蔡先生找我告状了，说你在他房间门口弹了一夜琴。”

蔡先生是萧晗专门请来教导顾春晓弹琴的老师，这个蔡先生实在太过严格，稍微出个错就要罚她，顾春晓每每敢怒不敢言。前几天萧晗出门不在，她算是找了个好机会，抱着琴去蔡先生门口弹了一夜的琴，曲不成调，怎么难听怎么弹，专门气人去的。

结果第二天蔡先生就没来给她上课，说是病了，顾春晓觉得十分高兴，欢欢喜喜偷懒了几天，谁承想这个小气鬼，偷偷摸摸就去找萧晗告状了。

萧晗沉着脸看着她，他就几天不在家，蔡先生被气得就瘦了一圈，当时看着他哭的是上气不接下气，一口一个这学生教不了了。他特意找人问了当天的情况，最后只得好言安慰了下蔡先生，让他回去好好休息几天。

“我没想气他，我那是虚心好学，废寝忘食的弹奏曲子，他不夸奖我就算了，竟然还冤枉我。”顾春晓一脸无辜的说道。

“你胡闹还有理了？你跟我好好说说，这几年气走了几个先生了？”萧晗说着又靠近了几分，顾春晓怕他再动手打她，很怂包的缩了缩脑袋，“也没几个，就三四五六个那样子吧。”

“真是有出息了。”萧晗皮笑肉不笑，“让你学些东西，你倒是好，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蒙混过去。”

顾春晓越发的心虚，伸手在他的袖子上拉了拉，小声小气的开口，“你别生气好不好，我再不敢了。”

她这副软绵绵的模样，意外的让他刚升起的怒气轻而易举消散了，脸色依旧沉着，“真不想学？”

顾春晓摇摇头，“也不是，就是太无聊了。”

“那做什么不无聊？”萧晗问她。

顾春晓倒是很认真的想了想，“吃喝玩乐啊。”

萧晗好笑，伸手在她脑袋上敲了下，“满脑子都是吃喝玩乐，你这副样子以后怎么嫁得出去！”

跟在他身边六年，等回到顾家以后要是什么都没学会，反倒是学了一身吃喝玩乐的本事，他这张脸算是丢尽了，“你这样子，以后可别说是我教出来的。”

顾春晓撇撇嘴，轻哼了声，“你放心就是，我又不是非要嫁给你不可，用不着你每时每刻都记得提醒我一句。”

萧晗心头猝不及防的升起一股淡淡的失落，她迟早都是要回顾家的，或许过不了多久便会离他而去，从此属于另外一个人了。这种感觉一旦升起，就像是疯狂生长的藤蔓一样，迅速占据了他的心，让他只要想起心头便涌上无数的名叫嫉妒的东西。

顾春晓不知道他想了什么，只是突然发觉他好像有些不高兴，想着大概是她真的太不争气了，所以他很失望吧。

“我以后好好学就是了，你别生气了。”

思绪被拉了回去，萧晗低头看着她，站直了身子，“回去收拾一下，明早带你出门。”

顾春晓微微一怔，“去哪里？”

“不是想出去玩吗？”他淡淡开口。

顾春晓眼睛亮了起来，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伸手抓着他的胳膊，兴致勃勃地问道，“去哪里？”

萧晗看了眼抓着自己胳膊那双白皙地手指，唇角有轻微的弧度挑起，“封月城。”

顾春晓听着这个名字，觉得有些熟悉，又一时间想不起在哪里听过了，“那里有什么好玩的吗？”

“你想玩什么？”

顾春晓想不出来有什么比较想玩的，但是只要不在家里待着就觉得什么都好玩，“什么都行，我不挑的。”

“那就乖乖回去收拾东西，嗯？”他轻笑。

顾春晓乖乖点头，转头心情愉快的飞奔回去了，开始吩咐银杏等人收拾东西，收拾到了一半才想起来忘了问要去多久了。

“算了，少带一些吧，不够路上再买就是了。”她想着出门在外还是少拿些东西比较好，一边想着一边随手翻看手上的一本讲各地风俗的书，她总觉得封月城这三个字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