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取豪夺后我带球跑了(5)
他倒在梅树底下,伤口自左肩劈下,斜着横过前胸,大片的鲜血染红了白雪。
崔拂看见他微张着嘴唇,露出犬齿锋利的尖,这让她想起了阿兄。
她与家人失散的时候刚满五岁,只记得家在秣城,自己的名字叫做崔拂,还有个偶尔会来看她的阿兄,笑起来的时候,右边一颗犬齿时隐时现。
因这点温存的记忆,崔拂救下了萧洵。
尼庵的生活虽然与世隔绝,可她本能地知道,眼前的少年不能暴露于人前,她把他带到了唯独她知道的一个隐蔽山洞。
雪那样大,萧洵那样沉,她扶不起他,便脱了缁衣横穿过他腋下,拽着缁衣的头尾拖着他走,雪地上有血,有走动留下的印痕,她便折下松枝,扒过四周的积雪,盖住血和那些痕迹。
天冷极了,僧鞋里进了雪,又化成水,脚冻得没了知觉,手也没有,崔拂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那样的勇气,那样的力气,竟然真的把这个身材高大的少年带进了山洞。
那夜她没有回白衣庵,他流了太多血,他的呼吸那样微弱,他的心口那样冰冷,崔拂怕自己离开后,他就会死掉。
她怕被人发现,也不敢生火,用松枝勉强堵住洞口的风雪,抖干净缁衣上的雪,盖住了他。
她一整夜都不敢合眼,天快亮时恍恍惚惚,却突然被人扣住了脉门,萧洵醒了。
他狭长的眼眸中冷光闪跃,狠戾得像雪后觅食的孤狼:“你是谁?”
血从他胸前流下来,流得很急,应当是动作之时,牵动了伤口,崔拂下意识地伸手捂住:“你伤得很重,别乱动。”
血从指缝里流出来,她的手冻得狠了,红彤彤的还有些肿,萧洵低眼看着,忽地咧嘴一笑,露出尖利的犬齿:“你不是来杀我的?”
如果早知道今后会发生的事,那天,她还会不会救萧洵?
咣一声,门被踢开,萧洵走了进来。
第3章 不过是玩物
手腕上,脖颈上,嘴唇上,凡露出来的地方,都有深深浅浅的淤痕,脖颈上最重,透着紫色,萧洵一处处看过,脸色沉下去:“药没涂?”
“没涂。”崔拂低眼,屈辱之中,一点点平复着心绪。
事已至此,悲伤无益,唯有想法子救出严凌,也不算白受这一遭。
崔拂抽回被他握住的手,掩住了衣袖:“身边都是生面孔,我不习惯让她们涂。”
“月和呢?”萧洵重又拽过她的手,带着薄茧的拇指摩挲着她手腕上的红痣,怒气一点点弥漫,“怎么做的事,竟然没给你涂药?”
“我起得太晚,起来时,她也要走了。”崔拂看向窗外,“碧桃催着她,不得不走。”
屏风外,碧桃低着眉,脸色微不可见地变了变。
屋里有片刻寂静,少顷,萧洵开了口:“崔拂。”
崔拂尚未转过脸,便已被他钳住了下巴,他低头看着她,狭长的眸子里寒光凛冽:“休要跟我耍心机,我知道你的手段。”
他收敛着力气,却依旧弄疼了她,崔拂紧紧抿着嘴唇,迎向他洞悉一切的目光。
心底却划过一丝寒意,萧洵恨她,这种恨,在此之前,从未有过。
“休想背叛我,”萧洵的指腹抚过她的下巴,移到带着红肿的嘴唇上,摩挲的力度似不舍,又似摧毁,“你这没有心肝的女人!”
摩挲的力度突然加重,崔拂吃疼,睁大了眼睛。
萧洵的确在恨她,可是,为什么?她从不曾对不起他,甚至她与他唯一的接触,就是三年前白衣庵的后山,那时候,她冒死救了他。
可他的回报,却是从夫婿身边夺走她,强占她。
似是察觉到她的痛,萧洵猛地松手,拿起案上的药盒。
揭开盒盖,露出内中半透明的碧色药膏,萧洵低眼,拿惯刀剑的手有些笨拙地挖出一点,用指腹摊平,细细涂在崔拂唇上。
红唇一点,缠在指尖,柔软又丰盈,萧洵想起昨夜肆意品尝的欢愉,心头一荡,眼前随即闪过红绡帐中铺天盖地的血色。
呵,这个诱人,却又危险的女人。萧洵紧紧盯着她,手指移下去,抚弄着纤长柔腻的脖颈。
带着晦涩难言的心思,一点点揉捏把玩,似在逗弄一个有趣的玩具,手中人察觉到他的轻慢,皱着眉头,极力躲闪。
“躲什么?”萧洵按住她,带着薄茧的手一路向下,将这场戏做得十足,“你该知道你的身份,安分些。”
“不过是严氏用来买命的玩物,”萧洵低眼看着他,嘴角微扬,笑意轻佻,“不要以为我肯要你,你就能翻云覆雨。”
手中人忽地迎上来,抬眼看他,轻柔的轮廓消失了,萧洵看见她下颌露出锋利的棱角:“不错,我只是殿下的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