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取豪夺后我带球跑了(47)
“怎么会?”萧洵笑道。
他嘬起嘴唇,口中再又发出一声响亮的呼哨,已经到半空中的苍鹰骤然向下,眨眼之间,重新落回他肩膀上,收起了翅膀。
萧洵接过侍从递过来的干肉,递到苍鹰嘴边:“熬过的鹰认主,死也不敢跑的。”
崔拂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伸手想要摸一摸,苍鹰闪身躲开,淡金色的眼中冷光四射,崔拂笑了下:“也还野得很呢。”
却在这时,无数士兵前后簇拥,赶着一辆囚车从后边往前去,哗啦啦一阵响动,被几条铁链锁在车上的男人猛地站起,沙哑着声音叫了声阿拂。
是严凌。
崔拂立刻缩回车中。
一颗心怦怦跳着,一时之间,愤怒夹杂着哀伤,无数情绪缠绕心头。
她已经很久不曾看见他了,记忆中的严凌是温润风雅的世家公子,如今的严凌浑身肮脏,头上脸上全都是伤疤脓血,隔得老远都能闻到腥臭味,唯有一双眼睛看过来时,依旧是春风和煦。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陪伴她从幼年到少年,做了她夫婿的人,却一直在欺骗她利用她,甚至到这时候,她处境如此艰难,他还口口声声要见她,让她在夹缝中更加难熬。
梦中她的死或者是虚幻,可现实中,她被他利用来杀萧洵,他亲手将她推到最危险的境地,他为了保命,甚至不惜用她的身世来做条件。
严凌,她曾经以为的良人……原来,她根本就不了解他。
车门突然打开,萧洵钻了进来。
狭小的车厢被他挤得满满的,他绷着一张脸,身上带来的冷气让崔拂打了个寒噤,怀里的手炉被他拿起扔出去,萧洵抱起了她。
抱得紧紧的死死的,让她动弹不得,他一双眼尾狭长的眼睛盯着她:“眼都红了,怎么,心疼?”
“不是,”崔拂艰难地伸手,搂住他的腰,脸贴着他的胸膛,眼泪落下,在银色铠甲上留下一片水迹,“我只是觉得自己好傻,那么多年,竟然根本就不知道严凌是什么样的人。”
这个回答出乎萧洵的意料,他似信非信,却又不由自主为她难过,大手抚摸着她的头发,低声道:“别哭了。”
眼泪越发掉的急了,崔拂抽泣着,哭出了声音:“阿洵,我真的没有要杀你,我那时候,什么都不知道,都是严凌……”
冰凉的手抚上她的眼角,擦去热泪,萧洵嗯了一声:“不哭了,我信你。”
崔拂知道自己应该表现得欢喜柔顺,这样才能让他安心,可有无数委屈堵在心口,让她没法再去假装,惨然一笑,仰起头看着他的眼睛:“我从来都不知道你信不信。”
萧洵顿住,沉默地看她。
“阿洵,我问心无愧。”因为哭泣,声音是沙哑的,“我对你,一直都是问心无愧,不管是三年前,还是现在,我从没恨过你,也从不曾想害你,阿洵,我问心无愧。”
萧洵猛地搂紧了她。在这一刹那,他无比笃定地相信着她,也许过了此刻,他还会陷入无尽的猜疑中,但此刻,他全心全意地相信她。
萧洵低头,慢慢的,慢慢地吻住崔拂:“不哭了。”
温热的眼泪从她眼中滑落,沾在他脸颊上,萧洵觉得心里很难受,他可以戎马纵横,肆行天下从无对手,可他却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心爱的女人不哭。
大手笨拙地擦着她的眼泪,又觉得这手上都是茧子,怕是弄疼了她,想用衣服擦,再一看,手臂上穿着护甲,终究也擦不得。
萧洵百般无奈,嘴唇移上去,一点点吻去她咸涩的泪水。
车子外面脚步声杂沓,有士兵警戒哨探的说话声,有马匹跑过的得得声,还有长鞭抖动噼啪声,车厢内却安静极了,崔拂慢慢止住了眼泪。
靠着他的胸膛,听着他缓慢沉重的心跳,他的臂膀坚实有力,让她委屈愤怒的心情一点点沉淀下来,崔拂闭着眼睛,嗅着他身上铠甲的冷味,心想,假如他们之间没有隔着许多人和事,假如他们还是三年前一同躲在山洞里的少男少女,该有多好啊。
第三天过午时,遥遥望见了会昌的界碑。
萧洵亲自带人往四周哨探,崔拂独自坐在车里,突然听见萧怀简叫她:“崔娘子。”
他催着马跟在车子边上,漫不经心地说着话:“假如这次条件谈成,严凌就没命了。”
崔拂没有做声。
萧怀简继续说了下去:“据说独孤逊已经找到了殇太子的后人,准备拥立新君,恢复旧朝,杀严士开只是个开始,严氏一族害死了殇太子,他们不会放过严氏。”
崔拂依旧不做声。
萧怀简转过脸:“崔娘子难道真的不好奇自己的身世?我这些天审问严凌,从他嘴里撬出了几句话,他说,娘子当年从秣城逃跑,是为了躲避仇家,这个仇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