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部都要(20)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陆擎冬恨恨地问,“我怎么不清楚你是个断袖,不清楚你竟然是个给人下蛊的坏胚?”
沈飞云听到陆擎冬的问话,不合时宜地笑了出来。他自觉不厚道,便打开扇子遮住下半张脸。
简亦尘举起双手,无辜道:“我先声明,我绝不是断袖。”
“那你下蛊做什么?”
“我和陆月染做了一个约定,”简亦尘被烟尘呛到,轻轻咳嗽几声,接着道,“现在还不是说出来的时候。总而言之,蛊是我下的没错。”
简亦尘长出一口气,探出手心,一招手,半盏茶从窗沿落在他的掌心。
“试想,我若是要强迫陆月染,何须下蛊,直接点他的穴道,将人藏起来,岂不是干净利索。何苦给自己埋下一个母蛊?”
沈飞云仔细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自己想得有些简单,于是微微颔首。
简亦尘再抿了几口茶。
茶水快要见底。
“再说,我给他下了一点金,他每月月初都会发作,只有两种方式可以缓解。其一,与我欢^好;其二,服下解药。第一种,我是万万做不出来的。第二种,你们猜,解药在谁的手中呢?”
沈飞云从窗沿上拎起茶壶,走到简亦尘身旁,替人斟满。
“沈兄,你也认为我说得有理?”简亦尘笑眯眯,语气依旧平淡,波澜不惊。
沈飞云摸了摸鼻子,笑道:“好似是有点道理的。”
陆擎冬心中分外焦躁。他听沈飞云、简亦尘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把他知道的、不知道的,都说得干干净净。偏偏这两人好像自己知道,也相信对方知道,于是什么也不解释,干净却不透彻。
陆擎冬再没有一开始的气定神闲,迫切地想要插上话,于是问简亦尘:“你和阿七约定了什么,才要种植漠北的蛊毒?”
这话沈飞云就不会问,因为简亦尘一早就说明,这是一个待启的秘密。
果不其然,简亦尘歪了歪脑袋,耸肩一笑。
沈飞云懒得争辩,于是问陆擎冬:“你信得过这个人吗?”
陆擎冬一时语塞。如果信不过,他就不会让简亦尘住在陆家内院,像沈飞云这样不愿掺和,自觉住在右院的人是少数。
可陆擎冬心里到底还是更加信任沈飞云一些,毕竟相识八年,虽然见面次数不算太多,但也可以说是看着沈飞云长大,心里颇有一些长辈的情分和偏袒在。
而沈飞云的医术没得说,陆擎冬这才相信沈飞云的判断。
现在稍微冷静一些,他就觉得自己又是严厉的质问,又是砸桌子,一点风度和情谊都无。
刚到嘴边的“信得过”三个字,就忽然变得有些烫嘴了。
简亦尘看陆擎冬为难的样子,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露出不悦的神情来。
“要说方才事出有因,可现在我都已经解释,怎么陆楼主还不信我?”
简亦尘问完这一句,从木凳上缓缓起身,踏着红木碎片,走到窗边,亲自将茶盏放下。
沈飞云终于收敛起玩世不恭的神情,难得严肃地望着陆擎冬,问:“陆大哥,你信他吗?”
“在不知道子蛊被种在阿七身上的时候,我信。”
陆擎冬思量片刻,终于给出这样一个答案。
“那便行了。”沈飞云轻声道。
简亦尘坐在床边,又咳了几声,问:“沈兄,你还有什么想要知道吗?”
“你来醉春楼做什么,”沈飞云说,“你不是在镇守西北边境么,怎么有空来这里?”
“来查一种病。”
“现在你还觉得这是病吗?”沈飞云若有所思。
“不是了,我现在知道这是漠北的蛊毒了。”简亦尘道,“有救吗?”
沈飞云平静地回答:“可以。”
听到沈飞云的回答,简亦尘疲惫的脸上露出了一缕真诚的笑容。
陆擎冬已经放弃去听懂这两人的话,只能换个方式,先将他们的话记下来。
“你要看吗?”沈飞云走到床前,背对着陆擎冬,问道。
陆擎冬想了想,问:“我可以看吗?”
沈飞云淡然道:“可以。”
沈飞云抽出纸扇中的一枚扇骨,在琼玉扇坠上轻轻磨刮几遍,接着便吩咐简亦尘脱下上衣,露出带着母蛊的左边胸膛。
扇骨似一柄小刀,或者可以直接称其为骨刀。
在简亦尘脱衣的同时,沈飞云便用这枚骨刀,灵巧地划开自己的左手掌心。在他的鲜血涌出的那一霎,室内蓦地传来一阵阵奇异的药香。
“咿呀——”
简亦尘胸口传来稚嫩的婴儿学语声。
沈飞云将自己渗血的掌心贴在简亦尘胸口。原先指甲盖大小的母蛊,瞬间将其翼翅收拢,凝成一条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