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的面首被各路攻强制爱了(136)

作者:baicaitang

第一百七十七章

皇陵是气派的地方。

每一张棺椁都用上好的金丝楠木制成,可以保护棺椁的主人百年不朽。

但只有祁凤霄知道,自己的墓碑下是一具无名女尸。

他靠在自己墓碑前的枝干上,常青树的叶子在凛冬中隐匿了他的身形。

他看到他的墓碑前站着几个熟悉的人,前方那个青年弯腰用手指碰了碰他的墓碑,就像在触碰他冰冷的脸。

温姝背叛了他。

温姝这个人当初一身都是把柄,随便被别人捏住什么都能将他困在怀里,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祁凤宵并不憎恨他。

他连生死都不在意,这些眨眼成灰的爱恨又算什么?

这世上没有突如其来的爱恨,如果有,那必定铺陈算计和阴谋。

为了逼迫明家军站在他身边,连蜀中王的两个儿子都被他变成棋子。

温姝的背叛也在他意料之中或者算计之中。

他铺陈了如此大的布局,也不过为了有朝一日能夺回自己的一切。

而时日长久,真情假意自己都分不清楚。

唯一让祁凤霄没有预料到的是温姝虽然背叛了他,却又为了他去向皇帝求了一块免死金牌,以至于打乱了自己的计划,平白无故被囚禁起来耽搁了不少时间。

时隔多年他又回来了。

回到这座淹没他一生的囚笼。

祁凤霄是个没有来处也没有归处的人,他的前半生葬入坟墓,后半生朝不保夕,他的人生像一场噩梦,或许这噩梦中有些微的光亮,却不足矣照亮整个鲜活的世界。

他的梦里总是白茫茫的雪,就像现在一样。

雪让他的刀生锈了,让他的眼睛也生锈了。

他在树干上饮了一口酒,用自己生锈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下方的人影,听到他们在说话。

“雪大了,咱们该回去了。”

“不知道他现在过得还好吗?”

“殿下那样的人,在哪里都会过的好。”

“我最近总是梦到他。”

“梦到他怎么了?”

“梦到尸体,还有火。”

“梦是反的。”

温姝于是笑了声,是啊,梦是反的。

他盯着这个人的墓碑,立在雪中,飞扬的大雪落在睫毛上,落在漆黑的发上,让他看起来有些单薄伶仃。

像一张纸片,就要跟着大雪走了,化为人世间的微末尘埃。

不知过了多久,在那顶绣着鸳鸯的红伞已经不堪重负的时候,温姝终于说,“咱们走吧。”

锦珠搀扶着温姝往不远处的软轿行去,而走在后头的谢卓似有所觉,回头看了一眼,目光与祁凤霄遥遥对视,看到了他的口型。

凤止楼。

窗外有雪,室内有鲜花。

谢卓一杯一杯地饮酒,耳边有冬至的靡靡之音。

他身上有苗疆人的血统,身形高于寻常汉人,轮廓更加深邃明朗,乍一看去仿佛塞外的野马入了羊群中。

不多时有人推门而入,裹携着外头的寒风吹散了融融的暖意。

来人身量颇高,身形劲瘦,黑色的兜帽落下来,露出一张清隽俊美的脸,晶莹剔透的雪化成了水落在眉睫上。

“祁凤霄,别来无恙。”

第一百七十八章

“祁凤霄,别来无恙。”

谢卓开口道。

祁凤霄的目光落在他递过来的酒上沉默不语。

“找我来做什么?”

谢卓又问。

祁凤霄在谢卓身边坐了下来。

“关于带母后出宫的事,可能需要你的帮助。”

谢卓一身轻功独步天下,即便是祁凤霄也比不得。

谢卓笑了声,“好。”

谢卓仰头又喝了口酒,“真不知道这权柄有什么好争抢的?”

祁凤霄神情冷的像窗外的冰雪,“权柄这种东西,你不去抢,便有人杀了你来抢。”

“我喜欢美人,美酒。”

比起龌龊的政客和嗜血的将军,谢卓更像一个江湖浪客。

“你的父亲是谢重就注定你要卷进来,就像我的父亲是先帝,而我注定不能独善其身。”

“明家军卷进来是注定的吗?是你祁凤霄步步为营的计谋,如果你当初以隆裕公主的身份谋逆成功,这江山你坐不稳,倒不如置之死地而后生对吗?”

“人给自己留着后路有错吗?”

“当然没有错,只是可怜至今被蒙在鼓中的人。”

“蒙在鼓中的人早晚会知道,你以为我怕?”

“你祁凤霄都快赶上越王十年卧薪尝胆了,有什么好怕的?”

祁凤霄没有说话。

谢卓已经有些醉了,他看着墙角盛开的鲜花,知道这花是假的。

就像祁凤霄这个人,在他眼里像一朵假花。

戴面具戴的太久,以至于摘了面具仍旧窥不到里头的颜色,而真花会凋谢,假花永远常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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