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入朝堂(593)

作者:一个十三

“王爷是怀疑,秦王远没有看起来这么简单,而是在扮猪吃老虎?”宋呈玖跟在李弘煊身边多年,稍稍一想便能明白他话中含意。

这回答并未得到李弘煊的认可或是否认,他只是放松了身子靠着车壁,以扇掩面,不大不小的声音缓缓传来,“虽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可宫里那位的可不是什么良善的主,我们骨子里留着他的血,又能好到哪儿去?这人心复杂,远不如表面看起来那般简单,我从无意那个位置,可事到如今已经由不得我了,无论李弘煜究竟是本性纯良还是深藏不露,我都不能坐以待毙了。”

宋呈玖用余光看了眼,却未出声打扰,只是抿紧唇认真的驾车,小一会儿后背后再次响起了声音,“对了,你帮我查查承德二十年,含青宫失火那事八成另有隐情,你查的时候留意点,看看当年有没有曹家的人掺合。”

“是。”

李弘煊扒下扇子,微眯的眼睛在黑夜中显得格外明亮,“当年那事定是没有那般简单。”

车轮碾过水洼处留下道道车辙,由深变浅,最终没了痕迹。

朝中局势骤变,承德帝这一病也让各方嗅出了些许急迫和紧张,太子一派纷纷上书奏请太子暂理朝务,好让承德帝安心养病;瑞王一派则是奋力抵抗,心中也明白若真让太子暂理朝务,那便失了先机。

除了持中立的几位官员,双方你来我往好不精彩。

这隔空对骂的架势持续了一日,众人反应过来递上去的折子纷纷石沉大海,承德帝更是至今未表态,众人并未愚笨之人,顿时明白其中用意,便消停了下来。

那些个事祁然没有掺合,整日里都在翻查周铭旧案和户部账目,季大人贪污这事却是不假,可和季思并无关系,他便想了个法子,欲将这事往周铭头上背,与其洗清罪名,不如将这罪名挪到别人身上,更何况周铭已死,周家已散,届时便是死无对证。

他布了一场局,就等着最后唱一出戏。

此时从漳州送来的一叠书信,却让祁然脸色骤变,匆匆赶至御史台的大牢之中。

漳州送来的书信厚厚的一叠,季思一目十行匆匆读完,脸上神情越发凝重,到最后更是抿唇不语。

信中种种说的都是一人,添香楼的姑娘晴雪,或是换个说法,季康的第五房小妾,季思这个身体的生母。

照信中一个当年在添香楼的龟公所说,这晴雪是被人送进添香楼的,那人也是奇怪,不收一分钱只是告诉老鸨,无论什么样的客人都交给她接便是。

晴雪样貌生的水灵只是没说过话,起初不少人还以为是个哑巴,后头替她**时听见哭喊声才知晓并不是。

在楼里日子久了便也能听她开口说话了,只是语调有些奇怪,不过众人只当那是乡音也未放在心上。

她在楼里过得不好,无论什么样的客人都得接,时常弄得一身伤,好几次就剩一口气吊着,这人越惨命越贱,愣是硬生生挺了过来。

说来也奇怪,当年楼里出了事不少姑娘都想从良,只有晴雪没有这个想法,像是认命了一般,只是时常望着西面,哼着没有听过的曲调,平静的好似一潭死水,掀不起半点波澜。

于是当死水沸腾那刻,便足以掀起波涛,打乱此刻平静。

故事万分俗套,新官上任的县令暗访,意欲倾听百姓心声,奈何初出茅庐不识人间险恶,险些丢了命,幸得楼里姑娘相救才捡回来一条命。

如话本中说的那般,晴雪本以为自己穷极一生也是在为别人活着,可当一人视你如珠如宝时,她沉寂许久的心也跳动起来,第一次学着为了自己活着。

可事实远不如话本美满,官场浮沉,人心易变,当初谦逊温润的人也在权欲中沉沦,也或许他本就是如此,只是陷在情爱中的人瞧不出来罢了。

再后头的事季思在季大人的记忆中看到过,看到这儿他吐出一口浊气,凝眸而言,“在季大人的记忆中,时常会听见他娘亲哼的曲子,我原先不敢确定,这些日子想了想应是西羌话。”

“所以我们并未猜错,季大人留着一半西羌人的血,他娘应当是当年西羌安插到大晋的细作之一。”

“不单单如此,”季思皱着眉回想,又想到那个逆着光的男人,抿了抿唇,“我在季大人脑海偶尔会瞧见些零碎的片段,他少时应当是见过燕宜的,或者说燕宜认识晴雪?”

“西羌距离漳州相隔甚远,燕宜不会无端端冒险而来,定是有什么不得不来的原因,”祁然顺着季思的思路往下,明明距离真相越来越近,却始终隔着一层朦朦的雾气,只得一点点剥丝抽茧,“燕宜对燕宇恨之入骨,若说还有什么值得他惦记的,那只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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