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不是吗？”

“我一生短暂，但也不甘寂寞，便执着于小枫的命相，准确说是执着于参悟灵物能流入他人命相的秘密。虽是痴心妄想亦未能如愿，但窥探了不少小枫的命轮，他没有佛缘，受大师照顾一如遇故溪言般命中所有罢了，绝非人劫。”

“事在人为。”

“大师执着于小枫灭师门的罪，可曾考虑过他只是天下人讨伐师门的借口？萧门之祸本是野心之众预谋已久，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再有谋略又怎么可能颠覆延续了数百年的家族？……我本是执迷之人，有何资格劝大师呢？”

“有因即有果，施主之言小僧谨记，先行告辞。”

“大师，”风吹起易安脑后的轻纱。“您回不去了吧？”

萧翊枫的劫不是世人，不代表他无法成为世人的命劫，而且是一旦相遇几乎无法逃脱更难战胜的命劫，无论他能活多久。

易安低头，余日不寿，还执着什么？

来到一座庙宇跪于佛前，成糯并不明白易安的意思。“回不去了？”

呈上来的礼单有好几页，白影却无心理会，虽然是自己推脱没去云浪谷，但心心念念都是大公子跟小渢儿。越是盛事在前，越易风起云涌，二位公子都不在，他不放心。

一直以为江川月是个好孩子，怎么就那么糊涂呢？

“师父。”白百洛从外面进来。“离苑长老送消息来，邀师父过去坐坐。”

“枫儿又不在，一群老家伙聚起来做什么？”

嘴上抱怨着，白影却是起身向外，人老了免不了寂寞，但总有借口偷懒吧。

房间内小辞娘亲拉着冷湘说话，莫深鸿坐在旁边点头迎和。二老回去休息，秋敏水、水黎芝二人去找南宫浴蝶闲谈，水鸢落又陪皇艺蓉到轻罗城中玩闹，萧翊林只能在院中坐下来跟兄长聊天，但有意无意问着江川月的事情。

听弟弟旁敲侧击的语气还算平静，萧翊枫也不打算全盘和出再惹他生气，只把话挑明了说，毕竟还是想知道江川月的下落。

“祖父说给你送了信，怎么处置的？”

“依门规本可以暂时扣下令牌再观察一段时间，但是他不肯露面，只能除名。影师伯有些舍不得，却也无可奈何。”

“舍不得啊……”确实该舍不得。别的不说，江川月一直在他府上住着啊。

“没有消息吗？”

“似乎是去了海上……”

“海上？”故溪言端着茶水过来。“他去了海上？”

“溪言？”萧翊枫不确定故溪言想做什么。

“我就问问。”故溪言给自己倒杯茶水喝，自己也不确定该怎么对待这个狼崽子一样的小徒弟。“当年听枫的话不留下他多省事。”

“可若非如此，他哪会对我手下留情？”萧翊枫伸手摸故溪言的脑袋，被背叛的滋味不好受，幸亏这只是牵扯不多的背叛。

这才像原来的兄长。心里嘀咕一句，萧翊林拿过茶壶来倒两杯茶，一杯送到兄长跟前，他眼神里恢复了些昔日的神采，等身体养好，会东山再起吧？

“哥哥打算在这儿住多久？”

“你要干什么？”故溪言抬头瞅着萧翊林，这家伙打的什么算盘？

“哎？我问问而已，又不会害兄长，你那么紧张做什么？”萧翊林翻个白眼，故溪言这眼神令人很不爽，难道自己会让现在弱不禁风的哥哥上刀山下火海吗？

萧翊枫笑笑，两个人似乎不能像最开始那样好好相处了。

“目前来看还是在云浪谷休养比较好，最好这一年都待在这儿。”故溪言觉得离苑山庄远没有云浪谷安全，而天涯谷太冷清了，出事也难找人帮忙。

萧翊林低头喝茶。

“还有林儿婚约呢，再食言水门主怕是要生气了。”萧翊枫替弟弟说话。

“对哦，话说鸢落师姐是水门唯一的继承人，又是龙族血脉，嫁给你之后水门怎么办？你肯定不能离开萧门吧？”故溪言又把关注点放在萧翊林身上，让萧翊枫回去扛着萧门自己一万个不答应。

“本来门派也不是一家独大，水门自有佼佼者能接替。萧门人稀，水门主不介意女儿入住离苑。”

萧翊林盯着茶杯，渢渢姓故，萧门靠哥哥是不可能了。

“跟万舫盟一样，你接不下来还有故氏血脉同宗来继承。不过笑尘阁三大家族的让位会平和一些，太贪恋权位的人也待不久。”

萧翊枫又进一步解释给故溪言听，自己在海上被人掳走虽说是被自徐来救的，但是他赶来之前好像发生过其他事情，似乎与寒冰灵魄有关，它真的是在保护自己吗？

“你有什么打算？要不要接手万舫盟？话说故先生不回来了吗？渢渢满岁生辰都不见他露面。”萧翊林还不知道故溪言对万舫盟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