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斛金(138)
卫尧臣隔窗看了半晌,果然,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铺子前就过去三队差役。
可是很奇怪,隔着两条街的那片铺子,就只有一对巡逻的!
卫尧臣目光一下子变得锐利起来,“我去大杂院看看,有事你去那里找我。”
但还没迈出铺子,四个黑色劲装的精壮汉子就来了,带头的拿着腰牌在卫尧臣面前晃了晃,“锦衣卫拿人,卫尧臣,跟我们走一趟吧。”
第62章 玉佩
“开始好好的,一听入赘就发病了?”姜蝉惊讶不已,“这太奇怪了,莫非入赘犯了她什么忌讳?”
袁嬷嬷道:“谁知道呢?卫掌柜小时候差点叫人打死,他娘亲眼瞧见了,受了刺激当时就不大正常了,他家又穷抓不起药,就把病给耽误了。”
姜如玉不免忧心,“我先前想着把她接过来一起住,现在可不能了……一个痴傻的疯子知道什么叫入赘?别不是有人故意教她这样说的,好拿咱们一把。”
姜蝉轻轻道:“您也知道她是疯子,说的话当然不能算数。卫尧臣一个大掌柜,若轻而易举受他母亲的影响,倒枉我高看他了。”
“就是这个理儿!”袁嬷嬷忙替卫尧臣说好话,“他说愿意入赘,还要去官府立字据,姜家所有产业都是夫人和小姐的,他什么也不要!我看呀,他对小姐是真的上心。”
姜如玉道:“我又没说不行,瞧你们一个个急的,好像我是棒打鸳鸯的恶人——这人还是我一早定下来的呢。”
袁嬷嬷一拍手笑道:“妥当了,等合了八字,咱们就可以准备起来喽!”
姜如玉也笑了,颇为慈爱地抚着女儿的头发,“过年好好松快松快,等开春了就该忙活起来了,少往外头跑,得空做做针线。虽说他是入赘,可你不好连双鞋子都不做,还有他娘……小九是个孝顺的,多少你也给他娘做套衣裳,不求多好,总是个心意。”
姜蝉扭着身子,嘟着嘴故意使小性子,“还没怎么着呢,您就只疼姑爷不疼女儿了。”
姜如玉点点她的鼻子,笑嗔道:“我还不是为了你!”
她感慨似的叹出口气,“日子过得真快,你生的时候不足月,跟小猫似的,我当时还发愁,这么个小人儿,得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这一转眼,也到了成亲的年纪。”
袁嬷嬷听出她话音中含着些许怅惘,忙在旁凑趣,“小姐和姑爷都是一等一的好模样,这小小姐、小少爷必然生得粉雕玉琢、玲珑俊俏,哎哟哟,想想都爱得慌。”
姜如玉想象了一下儿孙绕膝的场面,喜得笑弯了眼睛,方才那点子惆怅早扔到爪哇国里去了。
满屋子笑声中,忽听金绣在外禀报,“小姐,郝账房来了。”
后晌正是柜上忙的时候,他怎么来了?姜蝉从母亲怀里起来,“请进来。”
郝账房跌跌撞撞扑进门,一张脸蜡黄蜡黄的,气都喘不匀了,“东家,掌柜的叫锦衣卫抓走啦!”
姜蝉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心像从万丈悬崖上坠下来,声音打着颤:“怎么回事?可说犯什么事了?”
“说掌柜的窝藏鞑子奸细。”郝账房呼哧呼哧地说,“不能够啊,掌柜的提起鞑子那是恨得咬牙切齿,那三十多口子难民还是铺子养着呢!可锦衣卫根本不听,不由分说就把掌柜的拷走了,铺子也给封了。”
姜如玉一听就擎不住了,脸色煞白煞白的,捂着胸口向后倒去,吓得姜蝉不住声地喊娘。
袁嬷嬷替她抚着胸口顺气,含泪道:“夫人,这个时候您可不能倒下,外头出了事,咱里头不能再有事——你叫小姐顾哪一头?里里外外就她一人……她满打满算才十六啊!”
姜蝉擦干眼泪,她也是又惊又俱,心头像有无数个铁棒打着,几乎就要破裂。
但此时谁都能倒下,唯独她不能!
因强笑着安慰母亲:“其中准是有什么误会,小九有个旧识在锦衣卫当差,我请他去说项说项,过不了两天小九就能回来。没事,没事。”
姜如玉挣扎着撑起身子,“甭管花多少银子,先把人弄出来再说,不能叫姑爷在大牢里过年。叫上钱掌柜和你一起吗,快去、快去!”
现去卫尧臣家收拾衣物来不及了,且那一家子人哪个都靠不住,姜蝉也不想徒增事端,匆匆忙忙翻出一领斗篷,跳上马车直奔陆家。
陆铎根本不知道卫尧臣被抓!
姜蝉顿时觉得不妙,陆铎是锦衣卫指挥佥事,在北镇抚司也有几分势力,若连他也不知道,那幕后之人定非同小可。
姜蝉瞬间想到周太监,犹豫了会儿,她还是把和周太监之间的纠葛一五一十告诉了陆铎。
陆铎一听,脸色变得异常凝重,“如果是他,这事就太棘手了……你们在这里略坐坐,我去打听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