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孟(297)
即便知晓皇上与魏成有血缘关系,严辞镜也曾对皇上抱有一线希望,但现在也消磨得差不多了。
“严大人?”同出大殿的傅淳发现严辞镜落后好几步,唤道。
严辞镜应了一声,快步赶上。
他时间不多,要快些找到魏成谋害忠臣的证据。
傅淳不知道严辞镜的心思不在案子上,自顾自地说:“事情过去那么久了,烧毁的东宫也都翻修了,什么痕迹都没有,要去哪里找一具骸骨呢?”
“那么大个人要运出宫去,绝非易事,凶手不止一人,可惜嫌疑最大的两个人,钟栎死了,夏长嬴失踪多年……”
案子实在难查,傅淳瞅了眼严辞镜的脸色,发现他的凝重不比自己少,本来也是,人严辞镜又没查过案,被拉来也是强人所难了。
严辞镜是指望不上了,傅淳叹了口气,差不多要把着案子暂定为难破的悬案了。
这两人虽是并排走,却是各怀心思,谁都没有注意到前面来的人,直到被洪亮的声音叫住。
“傅大人,严大人。”
“雷指挥使,这是……”雷应天身后没跟着小队,傅淳好奇地问。
雷应天稍稍让了一下,露出身后跟着的人,笑道:“带新进来的弟兄认认地。”
什么人还需要雷应天亲自带着认地方?严辞镜也跟着傅淳好奇地打量。
只见那人身量极高,比雷应天还魁梧几分,不过刻意驼了背,收敛了锋芒,严辞镜观他的阔脸,浓眉和鹰鼻,觉得十分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傅淳认出来了,怪道:“刘佩还需要认路?”
傅淳这么一说,严辞镜认出来了,那天黑鹰带来认刺客尸身的,正是刘佩,傅淳这么说也是有理由的,刘佩原是殿前司虞候,在宫中当过值,怎么可能不识路,还需要认路?
严辞镜再看刘佩的时候,已经看出他眉心结出的不快,黑鹰天此举看上去像是极重视刘佩,但刘佩似乎不领情。
“还愣着干什么?”雷应天不悦道,“不是在宫中当过值吗?行礼都不会?”
“傅大人。”
“严大人。”
不知是不是严辞镜的错觉,他觉得这刘佩对自己的态度似乎比对傅淳要冷一些,可昨日黑鹰叫他来,不就已经说明刘佩也是黑鹰的人了吗?既然如此,不该有敌意才是。
双方寒暄几句就分开了,傅淳叹道:“刘佩从前也是御前的一员猛将,去守城门是大材小用了,如今又回了皇宫,也好。”
严辞镜问:“刘佩原不是跟着雷指挥使?”
傅淳摇头:“原来的指挥使鹿逞,去守南疆了。”
鹿逞?严辞镜默念着,随傅淳慢慢走远。
出了宫门,候在宫门外是自家小厮,只有自家小厮,严辞镜自嘲地笑笑,语方知今日忙得很,怎么额还会来接他。
“阿松,去城门。”
“大人,不回府么?”
“不回。”
严辞镜不愿回府,最怕屋中只有他一个人。除却私心,他确有正事要办,他要去找刘佩。
“刘校尉,不喜欢在宫中当值?”
严辞镜登城门时,刘佩正背着他极目远眺,听见动静回头,不浅不淡地看了严辞镜一眼,道:“严大人,此地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严辞镜问:“何故?”
刘佩道:“此地没有舞乐笙歌,也没有觥筹交错,于你仕途不利。”
严辞镜脸色有些白,心中不快,因刘佩把他和黑鹰看做是一类人,也因刘佩自动与他划清了界限。
“你喜登城墙眺望,是在等鹿将军吗?”严辞镜单刀直入。
刘佩转身离开,路过严辞镜的时候,冷冷地说了一句:“与你无干。”
严辞镜久久凝视着他离去的背影,知道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刘佩心中郁结,大约并不是因为如今的境遇大不如前,他听命于黑鹰天,也并非出于本心。
只不过,他尚不知刘佩的底细,况且如今看来,他要取得刘佩的信任,并非易事。
刘佩不吃软,那么硬呢?
入了夜后,刘佩在回家路上,撞见拦路的高挑男子时,还疑惑今天是怎么了,来了一个又来一个!
作者有话说:
小严好委屈啊……
第161章 接近
刘佩调入宫中当值,以前同守城门的弟兄都来道贺,祝他高升,随后十几人在酒肆里乱闹了一阵,好不快活。
待出了酒肆,天已黑尽,笑是再也笑不出来了,扯伤了嘴角也只是冷笑。
“遥想当年,跟在鹿指挥使身后在御前当差,那才叫荣光万丈!守城门守了十几年就算了,现在又叫你入宫给雷应天使唤,这算什么?”
刘佩听了这话一时沉默,只觉得方才喝进去的酒真带劲,心中的愤懑烧得比平时旺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