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孟(226)
严辞镜跟着做戏,惶恐道:“魏相有话请说。”
魏成伸手将桌上的托盘举过来,揉了揉蜀锦,低声道:“这件事对严大人来说,再简单不过。”
这就是不许推拒的意思,严辞镜道:“魏相但说无妨。”
魏成将托盘放进严辞镜的手里,“不瞒你说,宫中内侍监请本相举荐几家工艺上佳的民商,本相觉得这南地蜀锦极好,想帮一帮南来的客商,将蜀锦带到宫中,可对方死咬高价不松口,这般……本相也不好跟内侍监交代。”
魏成带着严辞镜绕过隔扇,指着西边小室,道:“他就等候在房中,来自江陵,严大人是江陵的父母官,他再怎么嘴硬,也总要给严大人几分薄面,就由你去替本相讨讨价,如何?”
严辞镜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被魏成推出了门。
黑鹰等在门外,“严大人,请吧?”
严辞镜一路无话,黑鹰不时回头瞟他,嘴里喋喋不休,说着什么严大人很得魏相青眼都是他的功劳,此事要是办得好,以后连他都要高看严辞镜一眼。
“严大人脸色怎么这么差?”
黑鹰伸手去碰严辞镜的颊面,被严辞镜偏头躲掉。
严辞镜站在紧闭的房门前不动,“魏相让黑鹰大人跟下官一起来讨价还价吗?”
黑鹰冷笑着,退后了一步。
严辞镜单手拿托盘,另一只手推开门,走了进去。
黑鹰刚想跟上去,就被甩回来的门砸痛了鼻子,他气得差点锤门,憋着气偷听,只听见严辞镜唤了声“语老板”后就没动静了。
左右也听不到什么,黑鹰捂着鼻子离开。
黑鹰不知道的是,严辞镜正被他口中的语老板压在桌上亲嘴。
第122章 重逢
屋内的景象实在不算雅观。
严辞镜被拽倒在桌上的时候,手上还托着装蜀锦的托盘,被语方知一拽,托盘就飞出去了,弄出太大的声响招人怀疑,语方知低头亲严辞镜的时候,还得空出一只手去接。
偏严辞镜还不老实乖巧,都羊入虎口了还抵死不从,缩着脖子躲避,闷着声叫停。
“别——”
语方知见他拧着眉,抿着嘴,看着是真动气了,连忙把他拉起来拥在怀里,哄道:“若是在自己家里,我定是要闹到底的。”
严辞镜由着语方知给他整理官袍,借喘息的机会理了理思绪,想通了来龙去脉,一拳砸在语方知身上:“你为什么要淌这趟浑水?”
语方知就势握住那只手,故作无奈道:“民不与官斗,我能有什么办法?”
严辞镜听他这么说,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只叮嘱:“魏成说你不愿意压价,你只需死咬着不松口就好。”
“那你不就白来一趟了么?”
严辞镜:“嗯?”
语方知圈着严辞镜的窄腰,边摆弄腰带边说:“魏成连美人计都用上了,我再不让利,是不是有些不知好歹了?”
严辞镜推了他一把,抻了抻衣袖上的褶皱,道:“魏成将你的蜀锦送进宫了,我不信你看不出,他有意跟你深度捆绑。”
再抬起头来,面上满是凝重,“你真的要把语家都拖下水吗?”
语方知伸手去拉严辞镜,严辞镜背手躲开,两人拉扯的同时,门外恰好响起了叩门声。
黑鹰在门外问:“两位商量得如何?莫让相爷等久了。”
外人打扰,语方知有所收敛,严辞镜也把想说的话咽回去了。
魏成进来跟语方知一番客套,严辞镜在旁默默看着。
刚才没注意,这间小室中的桌上,放着各种各样的织绣,花色样式各不相同,语方知是有备而来。
不仅如此,语方知难得地以金镶玉束发,不同于在江陵的利落装束,着暗纹锦袍,束袖的护腕夹金,翡翠扳指都带上了,看着贵气十足。
再是进退有度,知礼谦逊,没白瞎那副玉质金相。
端茶的侍女小声嘀咕,严辞镜听清了,她说的是:“不愧是首富之子,通身的华贵气派真少见。”
此时魏成因为谈价不顺利,回头看了严辞镜一眼,笑意有些冷:“严大人似乎没招呼好语老板啊?”
语方知淡淡笑着,“魏相有所不知,好丝难寻,手艺上佳的绣娘也难遇,价太低我就付不出工钱了,也不好跟我爹交代。”
见魏成脸色难看,他又道:“不如我带相爷再看看这织造?不然旁人该说我不识好歹,对不起相爷的招待了。”
魏成只好点头,随着语方知看看这死贵死贵的蜀锦到底好在哪里。
“你来。”语方知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一把纸扇,越过严辞镜,指着黑鹰,道,“你来捧着。”
黑鹰站着不动,偷偷看魏成的眼色,见他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只好硬着脸走上来,将桌上的布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