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孟(225)

作者:伏羲听

严辞镜借他走神的功夫,干净喝茶润喉。

这是听见殿外女官道了声“公公慢走”,严辞镜抬头看去。

只见端着糕点的女官正站在殿门外,朝一个微微跛脚的太监福身。

严辞镜盯得出神,女官都进来了,他还盯着远走的太监瞧。

女官笑着解释:“那位是内侍监的公公,来给二皇子送过冬的新袄,别看他跛着,差事办得极好,连咱们慧妃娘娘都挑不出错呢。”

严辞镜恍然:“原来是内侍监的公公。”

女官笑着点头,直到二皇子叫了一下,将一条又细又长的金线,拎到她眼前。

女官看着二皇子,唉声叹气道:“作孽啊!这可是娘娘新得的蜀锦,她自己都没舍得穿,全给二皇子了,怎么就……”

二皇子嘟着嘴抱怨:“痒……”

女官哄道:“绣金蜀锦贴肤穿,就是会有一点刺,可这跟溢彩流光的色泽和寸尺寸金的工艺一比,也算不得什么了,二皇子,您身上穿的,可是宫里的头一匹,国库都没有,全仗着咱们娘娘的父亲呢!”

慧妃乃刑部尚书杨训之女,杨训竟也有了商户的托请?而这蜀锦分明来自南地……

待了两个时辰,二皇子喊着饿,女官拿来的茶水糕点都不满意,绕着大殿跑来跑去,严辞镜也没办法坐着不管,起身跟着二皇子出了门。

殿外,侍卫正护在瑞王轮椅前,以免二皇子冲撞。

严辞镜忙行礼:“瑞王。”

二皇子脆生生地唤:“皇叔!”

“哎!快快请起,严大人也免礼。”

入了冬,瑞王的脸色更差了,身子单薄地像一片随时会被吹走的云,唇上的色也不是康健的红润,而是咳嗽咳出来的暗红。

二皇子拉拉瑞王的衣袖,问:“皇叔进宫来见父皇么?”

瑞王点头,笑道:“已经见过了,想起儿时与你父皇在殿中温书的场景,便让人推本王来看看。”

又对严辞镜说:“方才听见严大人在讲皇上在外游历的旧事,听得本王十分羡慕,游山玩水到本王这,竟是毕生都难以实现的憾事了,咳咳——”

瑞王身体差到连晔城都出不了,靠着御医一起商量用药才勉强苟活,骑马玩乐那是想都不敢想的,这会在殿外吹了阵风,咳疾又起了,侍卫连忙推他离开。

严辞镜恭送瑞王,抬头就看见原地落了个手炉,连忙捡起来追上去。

瑞王接过手炉,感激地笑笑,道:

“严大人在江陵任官,定是有不少的奇遇,本王常年在府中养病,乏味极了,严大人若是有空,来府中走走,跟本王讲讲南地的风光吧?”

严辞镜应下,目送瑞王离开。

出了宫门,严辞镜远远看见一辆马车向他驶来,驱马的人不是杜松。

只见马夫将马车停在他跟前,冷脸说是是相爷相邀,请他登车前去。

严辞镜往旁边看了两眼。

马夫道:“严大人别担心,小的已经跟您的管家说过了,他已经回了,您只管上车就是。”

严辞镜点头,“有劳了。”

印象中魏成似乎没怎么跟他说过话,唯一一次是在徐府大堂中,魏成拿他的婚事来取笑。

人前尚且口无遮拦,人后更是正脸都不给,全是黑鹰来联系他。

今时不同往日,竟叫了马车来接他进魏府,这么大费周章,想必是要他做的事,跟往日不同。

严辞镜下了马车,被婢女引上了回廊,往大堂走去。

廊外佳木葱茏,冬梅傲雪,乱石堆叠成山,一带清流自石隙泄出,寒气逼人,回廊尽头的屋宇,三面环水,正门大敞,绕过雕花隔扇,厅中温暖舒适,没有一丝屋外的潮气和冷意。

除了严辞镜,厅中还有七八人,全都围在一字排开的桌前,帮魏成拿主意,选出质地最好的织锦。

选来选去拿不定主意,但谁都看得出来,魏成对一匹暗黄的织金蜀锦青睐有加。

这花色纹路,严辞镜觉得很眼熟,似乎跟二皇子身上的差不多。

“这织金蜀锦,严大人应当很熟悉吧?”魏成似笑非笑地看着严辞镜。

魏成的眼眶深而暗,眼珠子也暗沉浊黄,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

严辞镜也猜不透魏成的意思,但绝不是什么好意,只道:“织线细腻,唯有在南地特有的暖湿气候下培育的蚕,才能有如此质地。”

他给自己留足了后路,或者说除非魏成直接告诉他,这匹布就是出自江陵,否则他绝对不会主动提起。

魏成听严辞镜如此说,没有赞成也没有反对,又转过身让众人看接下来的几件瓷器。

在众人正啧啧称奇的时候,魏成径直地走到严辞镜身边,低笑道:“若本相只是为了展示这些东西,绝不会叫严大人受累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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