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掉马后师叔他慌了(98)
她的意图昭然若揭,徐令明白。
戚瑶:“我带江师兄去仙市就好。师叔并未完全洗脱叛徒罪名,贸然现身仙市,恐生事端。”
她顿了一下,意识到自己的话说得太过生分,硬逼着自己放软语气,又添了一句:“你……先回揽月峰去吧。”
她说完这句,不等徐令回应,便绕过他,径直向山外走。
徐令迈出一步,欲跟上,却听身后林叶沙沙作响。
他收回脚步,垂下眼,微微侧头向着声音来处。
只这一顿的功夫,戚瑶的身影已经没入林间不见了。
徐令咬紧后槽牙,额角青筋鼓起,连耳廓都因过度用力而微微一动。
除了叶片摩挲之声,他还听到了许多别的动静。
“来得好!这些年的旧账新仇,咱们一桩一桩清算!!!”
徐令低吼一声,张开手,清流剑穿林打叶,像流矢一样飞入他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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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戚瑶驾着彩云,直降在仙市的第二道牌坊前。
云气冲散了来来往往的行人,诸位仙者一边避让,一边神情古怪地看着这双不速之客。
戚瑶背着江远辞走下云端,急吼吼地就要往后半条街市里冲。
这第二道牌坊,她从前就是这么理所应当地走进去的,可这一次,不能了——
在她穿过牌坊的一瞬,空无一物的牌坊内忽然现出一道金色的结界,戚瑶一头撞了上去,当场就被大力弹开。
她一连退了四五步,支持不住地半跪在地。
她双耳嗡嗡作响,可还是能听到周遭传来的哄笑之声。
他们边笑边说她不配,说这后半条街只允许三十三门的弟子进入。
戚瑶抬起头——
她看到牌坊下的青石碑,上边依然有一行一行的小字在跳,可她无论怎么找,也再找不到属于琢光宗的那一行了。
她本知如此的,只是固执地不信邪。
迎着周遭的白眼和嘲讽,戚瑶松了松神情,缓缓放下了立着的那条腿,完完全全地双膝跪地。
她生来金贵,周饶的贵族弯弯腰就算是好大的礼节,后来到了仙界,她也不过是在三十三门的死牢里,跪拜过显灵的仙尊青玉而已。
可这一次,她却在大庭广众之下,跪了下来。
江远辞被她抱在怀里。
仙市贯通南北,笔直顺畅,一眼就能望到边。
悬壶宗的摊位并不远,戚瑶望着摊位后,冒着青烟的丹炉,尽可能地匍匐下去:“在下揽月峰主戚瑶,恳求悬壶宗仙长慈悲,救我师兄一命!”
那位脾气古怪的悬壶宗弟子坐在摊位后,合着眼,将手搭在桌子上掐了回指头,又收回手,恍若未闻。
戚瑶带着哭腔,又求了两遍。
她形容实在可怜,悬壶宗高高在上、不入凡尘不听疾苦,旁的医修药修可是受不住了,纷纷走来围着江远辞看,一看就是一愣,连连合目摇头——
这位年轻人满面死气,伤到这种程度,放眼整个仙界,也就只有悬壶宗能救,若悬壶宗执意不愿伸出援手,那这年轻人……怕是凶多吉少了。
可惜了这百年一遇的仙骨。
戚瑶跪在这边连声哀求,悬壶宗在那边岁月静好,两方久久僵持不下,看热闹的人没了戏看,也就各人去干各人的事情。
戚瑶苦守在这第二道牌坊前,身边不乏有三十三门的弟子穿过牌坊来来往往,她便豁出脸面,去拽人家的袖子,求人家带她进去。
这其中,有仙者不耐烦地将她挥开,也有仙者心软,拉着她的手试图引她过牌坊,可——
她每至牌坊界便会被那道结界拦下,终是连一根头发丝都越不了界。
渐渐地,她嗓子求哑了,泪也哭干了,两只膝盖跪得生疼,可她还是执拗地望着悬壶宗的摊位,始终抱着江远辞没有放下。
其实在天风山,她并非故意疏远推拒徐令,只是她心里清楚,此番是来求药的,定会受百般折辱。
她自己,尊严、脸面,什么都可以不要了,可她不能拖上徐令一起。
想来,如今徐令应该已经回到揽月峰了。
这般想着,戚瑶心里还能稍稍泛起一丝慰藉。
夜已深沉,行人渐散,天上能看到的星子比地上走动的人更多。
那位悬壶宗弟子站起身,理了理袍角,终于一步一步向戚瑶走来。
戚瑶只觉得周身乏力,疲累得连激动和兴奋的样子都做不得了。
她只觉得皇天不负有心人,眼前之景简直像是在做梦。
戚瑶进不得第二道牌坊里去,悬壶宗的弟子就主动走了出来。
戚瑶跪在那里,像等待主人喂食的小猫小狗一样,期冀地看着悬壶宗弟子,迫不及待地将怀里的江远辞袒露给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