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掉马后师叔他慌了(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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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远辞离开揽月峰时,夜已深沉。
戚瑶向天边招手,居然真的招来了一朵彩云。
她走上云端,从容去赴那个三更之约。
广陵宗的四弦别苑建在一座灵气充沛的仙山上,地处僻静,距本家很远,寻常也只有柳吟风一人住着,的确是个商议密事的好去处。
彩云从灵山上空飘过,戚瑶能听到山谷中传出的乐声。
她循乐声而去,降落在一处雅致的后花园里。
夜深了,周遭的一切都笼在月光中,花园里没什么艳丽的颜色,连盛放的花都是冷色的,蜿蜒的小石子路与小路尽头的石桌石凳上,更是覆了一层清霜。
柳吟风摘掉了白日里那只雍华的镂金冠,只用一支素玉簪子挽起三千青丝,与之相配的,他身上的长袍换成了清浅的水蓝色,衣摆层层叠叠的,看上去轻薄又柔软。
他坐在石凳上,怀里抱着琵琶。
乐声正从他指尖流溢而出。
戚瑶礼貌地停在小石子路上,没有走去打断他。
柳吟风将头靠在琵琶颈上,合着眼,面如冷玉,指若削葱,秀气的眉随乐声急缓而时蹙时松。
一曲弹罢,他睁开眼,笑吟吟地看着戚瑶,没有说什么“叛徒”之类的扫兴的话,只是问她:“此曲如何?”
戚瑶脱口而出:“有杀气。”
柳吟风笑得更灿了些,一双眼弯成了好看的月牙:“过来坐。”
他说着,将琵琶横放在腿上,挽起袖子给戚瑶倒了一杯香茶。
茶碗推来时,碧绿茶汤之上,还飘着氤氲水汽。
戚瑶垂眼看着那些白雾:“今日之事,还要多谢柳师兄照拂。”
柳吟风两手按在琵琶弦面上:“难得有人和我一样看不惯那道貌岸然的张不周,我当然要帮你说话。”
戚瑶扬起一边眉毛,等他继续说下去。
柳吟风拨响了琵琶的一根弦,一张薄纸从月光中生出,悠悠飘到他手中。
他将纸按在桌上,向戚瑶处一推:
“张不周为稳其道尊之位,时常来我广陵宗走动巴结,一来二去混得相熟了,我便在无意间发现了这张东西。”
戚瑶没去碰纸张,只用眼睛一目十行地看,看着看着,微微皱眉:“这是……张不周同垂花宗遗众的传信?”
柳吟风叩起指节,敲了下桌面:“不错。但仅此一张传信,我也拿不准他同垂花宗有何勾结渊源。”
戚瑶:“张不周与垂花宗沆瀣一气,大抵是为了对付玉清仙尊。我与师叔此前在垂花宗据点,曾听垂花宗现任宗主亲口承认,他们在玉清仙尊渡劫时下了绊子。后来师叔留绝笔信与我,告知当年是仙界中人暴露仙尊闭关渡劫的位置,才致使垂花宗遗众出手戕害仙尊。”
柳吟风边听边颔首:“正是了,那张不周是道貌岸然、沽名钓誉之辈,把区区一个道尊的名头看得比自己的修为境界还重。当年玉清仙尊横空出世、天赋异禀,难免会让张不周这个老元婴酸红了眼睛。”
戚瑶攥紧手指:“所以,张不周等人勾结垂花宗,杀害玉清仙尊,只是为了把她从仙界第一的位置上拉下来,自己上位吗?”
柳吟风:“对于野心家来说,仙界第一的位置,可不是什么小事,他们会为之不择手段的。你此前,不也因为拔/出了长生剑,而受了他们很长一段时间的迫害吗?”
戚瑶:“可我……天资愚钝,即使碰巧拔/出了长生剑,也断断达不成玉清仙尊的功绩。”
柳吟风一笑:“他们才不会管你究竟如何,他们只要感觉到威胁,就会把这个威胁狠狠地扼杀在摇篮里。”
他将琵琶向怀里收了收:“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当下仙界实在民生凋敝,堂堂道尊居然还只是可笑的元婴大圆满……”
戚瑶听着,背脊微微发凉:“你是说……”
柳吟风点头:“张不周为了永固他仙界第一的位置,暗中把那些有望大乘,甚至飞升成仙的好苗子,都……”
他并指,在颈间做了个“杀”的手势。
戚瑶只觉毛骨悚然。
柳吟风再次将手按在那张薄纸上:“今日我以此证据为聘,助你洗刷你家徐师叔的冤屈,最终目的是想和你结盟。”
他顿了一下:“我义父他老人家避世已久,我肩上担着整个广陵宗的兴亡,不敢贸然出面与张不周争锋。我只能在暗中继续搜查证据,然后把这些证据全都移交给你。而后,你拿着这些证据去救你家徐师叔也好,去扳倒张不周也罢,甚至,就算你想自己上位做道尊都可以。只要能扶正三十三门的歪风邪气,你做什么,我都会帮助你的。”
戚瑶沉吟一阵:
柳吟风是广陵宗的少主,他若想找人代为出面,自可找到千个万个比她更出色更得力的修士,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