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掉马后师叔他慌了(132)
李长玉这才认出玉清的声音,慌忙下拜:“不肖弟子叩见仙尊。”
玉清“嗯”了一声,并没有让他起身的打算:“本尊归位后事务繁忙,无暇顾及宗门之事,你就钻了本尊的空子,搞出这卿卿我我的浑事。你可知,这是本尊的忌讳?”
她说得不紧不慢,本就清冷的声线经由水镜的传递,更是添了些微弱的回声,听上去,真像是来自神明的审问。
李长玉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弟子……弟子略有耳闻。”
玉清垂着眼,语调平直一线,不带任何起伏:“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李长玉埋首下去:“是,仙尊,弟子领罚。”
邵棠同样紧张地盯着玉清的背影。
玉清:“你都不知本尊要罚你什么,就敢说领罚?”
李长玉:“只要仙尊不为难邵棠,弟子什么惩罚都可以接受。”
邵棠捂嘴的手紧了又紧,才总算没有发出声。
热泪就悬在眼睫之上,将落未落。
玉清眯起眼:“你是在与本尊谈条件?”
李长玉:“弟子不敢。”
玉清:“你最好是。”
她顿了顿,复道:“本尊先前便说过,修道之人最忌情根深种。渊儿是你们的师尊,他应该也同你们知会过了,本尊不喜欢这些情/事。不舞到本尊眼前还则罢了,如今你当着本尊的面,炫耀你们的恩恩爱爱,是嫌戒训堂罚得太轻吗?”
她步步紧逼,故意施压,听得邵棠都不禁一抖。
李长玉伏在地上,根本不敢说话。
玉清缓了口气:“罢了,本尊以为,只要你们二人同时出现在琢光,便会滋生无穷无尽的情债。”
闻言,李长玉抬起眼,满目震惊:
仙尊这是……要将他们逐出师门吗?
玉清:“当然了,离开琢光也没有那么容易,你们的功法皆是琢光所授,在离开之前,要把功法还给本尊。”
李长玉面色刷白:
他与邵棠皆是筑基之身,功法与经脉融合得浑然一体,若要废了他们的功法,岂不是要抽筋剔骨,死去一遭?
玉清见他起了惧意,知道恐吓已到火候,便适时抛出试探:“本尊还未将此事告知邵棠,本尊想先给你一个机会。”
她顿了一顿,等李长玉希冀地看过来后,才冷声道:“你们两个不必同走,不必同受废去功法之苦,一走一留也是可以的。本尊现在把这个选择的权力交给你,你来决定,你和邵棠,谁去,谁留。”
邵棠半捂着耳朵,她相信李长玉,可又难免害怕他说出叫她失望错愕的答案。
李长玉跪在那里,眸色不停地乱晃,明显有些动摇。
玉清见状,挑眉一笑:
人心,最是经不起试探。
所谓“爱”,在绝对的利益面前,在生死面前,根本一文不值。
真的,一文不值。
第69章 倾耳听少年情意 师叔一身火红,好像新……
李长玉久久不言, 玉清便开口催道:“你若不肯选,本尊就只好当你弃权了?”
“邵棠!”
李长玉忽然抬眼,几乎是用喊的方式, 道出了这个名字。
角落里的邵棠不由得一震。
玉清本已是成竹在胸,闻言未免意外:“什么?”
“邵棠。”李长玉温柔地重复了一遍, “邵棠留下,弟子自请离开。”
玉清万万没料到, 自己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确定?”
李长玉:“确定。”
玉清:“那可是抽筋剔骨之苦,而且,被这样折腾一遭, 即使不死, 也是个废人了, 你回到凡世, 不一定能存活下去。”
“弟子知道, ”李长玉轻轻应道,“仙尊所言,弟子都知道。可正是因为弟子知道, 才不可能让邵棠去受这样的苦楚。弟子爱她, 弟子想让她好好的。”
此时此刻,角落里的邵棠已经泣不成声。
玉清看着水镜中从容又释然的李长玉,忽然就想起当年, 甘愿自负骂名,向她请愿到花楼做暗桩的徐令。
他们两个眼中, 都是一样的神情,这神情玉清再熟悉不过了。
念及此,玉清颤声道:“究竟什么是……爱?”
“如您所见,仙尊。”李长玉笑着回答, “是细水长流、日积月累,也是一刹那的星火和怦然心动;是昼夜相思、辗转反侧,也是难以消解的自卑和退却;是发了疯一般地想出入成双、举案齐眉,也是生死关头的转身,盼她独活……”
他每说一个词,玉清识海中便会跳出一段回忆与之相应,这所有的回忆都是与徐令相关的。而李长玉口中,用以证爱的一切条件,她与徐令统统具备。
玉清垂下眼,敛去眸中神色:
她其实并不是不懂爱,只是受了垂花时代的荼毒和影响,她被迫将爱视作玩弄人心的工具,是不可触碰的荆棘恶虎,她不相信这世上,真的存在这般两情相悦、矢志不渝的情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