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他以身侍魔(5)
为这天下苍生,他杀了他。
师尊啊!
在你眼里,我算苍生吗?
苏夜想说话,可是一开口,喉咙就会被血浆堵住。
师尊啊,你恨我吧?
你恨我吧!
我这么一个泥潭里挣扎的肮脏东西,怎么可以将一朵长在云霄的花,给粗鲁折下呢?还粗暴地扔下泥潭,踩在脚下……
人间太苦了。
还好,结束了……
没有意识了。
苏夜死了,死透了。
这一场大战终究是落下帷幕,众人舒了口气。
“辰巳仙尊大义啊!”
“辰巳仙尊斩杀了这魔头,救万民于水火!实乃……实乃……大义灭亲!”
“魔头一除,仙门可安。”
他们想要确认,苏夜是否真的死得透彻了,眼见神魂消散才能放心。
白若一没有动弹,似是被抽去神魂的傀儡之木,他低头望着怀中早已死得透彻的人。
一点点拭去苏夜眼角眉梢的雪花,可又有新的雪花落在他脸上。
怎么抹都抹不完,
白若一喃喃道:“不怕了,为师……带你回家……”
他抱着那具早已凉透了的躯体蹒跚远去,苏夜垂下指尖,滴滴鲜血流淌不止,绽落一地,在他们身后蜿蜒一路。
滴血入雪,血花无声。
似铺就了一条血色花瓣的归途。
众人想要去阻拦,也想过万一那魔头,死得不够透彻怎么办?如果不千刀万剐分了尸,怎么确保这魔头不会尚留一息在人间?
“徒弟入魔,师尊杀徒。霁尘剑之下神魔必诛,绝无生还。”
双手合十的和尚摇了摇头叹息:“仙门之事者,务必护苍生之利,除天下之害。无非一念救苍生……”
无非一念救苍生……
呵!
这场雪下地真好啊,埋干净了所有的污秽。
第2章 话本里的仙尊
“一枝红杏揽腰探出那深墙,看那解不开、挣不脱千层锦被。我游的是烟花地,饮的是露缘酒,赏的是柳如烟,攀的是花似锦。打那章台、平康、北里过,不若南院摄我魂……”
打马路过长街酒肆、章台北里,楼上娘子小倌咿咿呀呀地唱着黏腻婉转的词曲,苏夜心中欢喜这热闹,举手挥了挥袖子,抬眸冲楼上大方一笑,绽出两弯浅笑梨涡。
那楼上姑娘娇嗔一声,羞怯地以扇掩面,美眸流转,柔荑轻挥堪堪抛下一条飞纱锦帕,那帕子盖在了苏夜脸上,原主惊呼一声羞涩一笑。
苏夜拿下帕子,嗅了嗅,冲那姑娘暧昧地眨了眨眼,伸手揣进衣襟之中。
那楼上姑娘长吸一口气,没缓过来,竟僵直晕倒了。
众人又是一阵惊呼。
苏夜生地很是俊美,不过十五六的年纪,眉目清俊,挺鼻如峰,薄唇棱角分明,那靥面梨涡浅浅,笑起来微曲的唇角弧度煞是好看。略显少年稚气的脸庞隐隐透着些飞扬跋扈的潇洒飒气。
正人君子钟续斜睨他一眼,白眼道:“泼皮无赖,惹是生非!”
苏夜没理他,竟兀自接着那姑娘的词,唱起了小曲。
“你便是扒了我皮、抽了我筋、折了我骨、断了我手,也斩不去我这天赐的风流儿。便是那三魂归地府,七魄丧冥幽,打那奈何桥上过,三生石前诉:百年别离在须臾……”
钟续咬牙狠道:“当真……当真是无赖至极!”
这俊美的面庞配上少年口中的淫·词艳曲,颇有些违和感。
那楼上的小倌和姑娘们带着几分佯怒,嬉笑嗔骂着苏夜不知羞耻,又背地里暗暗红了脸,惋惜地目送着苏夜远去,有几个他常光顾的小倌和娘子竟还红了眼,哭地梨花带雨。
远远呼道:“公子记得回来啊,奴家在此等候着呢。”
“公子别在外边被那些狐媚子勾了魂,记得回家啊。”
“呜呜呜……公子,公子别忘了我们……”
……
那些个眼神和话语竟像是驻足江畔依依不舍送别赴京赶考的丈夫一般凄凄露骨,直到苏夜的马匹渐行渐远,连个影子都看不见了,这些个粉头还像待夫回家的望夫石一般伫立,迟迟不愿散去。
花魁柳娘噙泪嗫嚅,“那个人,或许明天就会回来,或许永远不会回来。”
“……”
“…………”
原本沉郁的气氛霎时更加颓丧,姑娘抱着姑娘,小倌抱着小倌,皆是哭成了个泪人。
这般嘴甜心善,出手阔绰,只上门送银子,从不留宿过夜的伶人之友,他们上哪儿找第二个呀?
钟续面色青白,咬牙狠道:“你流连烟花巷陌,常去那章台、北里之地也就罢了。”回想到那面相媚态、脂粉堆面的小倌,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竟连那南院的小倌都不放过,那可是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