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他以身侍魔(178)
她本可以不出现的,却以这种荒唐的方式中断了这场闹剧。
“鞭上喂了毒!”诊治的医师如是说。
苍梧的山主夫人,盘麟城的千金竟被叛出苍梧的弟子重创至此,足以惊动整个苍梧山和盘麟城,然而姜钰蔓却将此事压了下来。
楚辛夷完好无损地走出了苍梧山,若干年后成了涿光山的摇光仙君,整个修仙界为数不多的女君之一。
好似一切都恢复平静,这段往事淹没在岁月星河中,渐渐地也没什么人再提起。摇光仙君至此未踏出涿光山一步,直到数月前出现在天澜城……而苍梧山,谁也不知那对夫妻关上门后又发生了什么,山主君栖迟常年居于苍梧之巅的木屋中,与其妻貌合神离,而传言中的姜夫人一直体弱多病……
天澜城的宴席,是姜钰蔓第一回 在众仙门面前发了失心疯。
这些都是旁观者眼中的事件始末,事实上那一日,楚辛夷离开苍梧前,姜钰蔓私下见了她一面。
她说:“你以为这件事若是让我母亲知道了,苍梧山还能保持现在的光景吗?君栖迟他哪里是娶了我?他是娶了整个苍梧的未来!”
姜钰蔓的话说的很明白了,可彼时的楚辛夷依旧觉得费解,她不明白堂堂一座仙山的命运为何会维系在姻亲的关系中,这为了这虚妄的名利就可以逼迫自己做那么多心不甘情不愿的事情吗?
姜钰蔓猛地攥紧她的手腕,眼眸狠戾地盯着她,“我若是还像当初一样不知道你是谁,我顶多杀了你!可现在……你若是为了他好,你若是还惦记着整个苍梧对你的恩情,替我做一件事,就当是我在拿他所在乎的一切威胁你好了。”
原本只是被君栖迟造出的执念,此刻却又被姜钰蔓捆绑了一层枷锁,她木然开口道:“……你要我做什么?”
“去灌愁海,取神农草。”
“好。”
“你放心,我只会告诉夫君,你此行取神农草是为了给我解毒……赎罪。”姜钰蔓将最后两个字咬的很死。
听到这儿,楚辛夷忽然笑了。
想起小时候君栖迟带她下山买吃的,她看见几个孩子玩过家家,小男孩生的粉雕玉琢的,很是好看,几个女孩子围着小男孩转个不停,嘘寒问暖,甚至在男孩面前悄悄说着对方的坏话,只为了在角色扮演中能被男孩选中,和他成为“一家人”。
世上哪种机关算尽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呢?
身在局中的人争地头破血流,身处局外之人也会被强行拉入局中,身不由己。
她走出苍梧,至此未见君栖迟一眼,一切都变了……
楚辛夷甚至没有问缘由,也没问有多凶险,会不会再也回不来,若是成功取得归来,算是一种了断,若是回不来也算得上是一种解脱,她都不曾放在眼里。
她是自由的,除了自己,没人能困得住她的心,可放眼看去,无论是君栖迟还是姜钰蔓亦或是整个苍梧山,乃至整个修仙界,谁身上不背负着虚妄的责任,心似千层枷锁,中有万万死结,人间即审判囚笼。
“你真的去了!你身上的伤是不是……”苏夜急切问道。
灌愁海位于蛮荒之地,苏夜曾听白若一讲过,印象很深,那里一般都是被处以极刑之人发往的流放之地,海中并无舟子可以渡人,囚犯被扔进海水中便会迅速沉下去,不!或许说还没来得及沉下去就会被海水腐蚀,从皮肤开始到肌肉、内脏、骨骼,直到渣滓都不剩,最可怕的是死后的魂灵无法转世投胎,被困在海上,日日悲鸣,重复千万年都无法消散,说是人间炼狱并不为过。
而那传说中能活死人、肉白骨的神农草就生长在海中央的一处荒岛上,所以每每有犯人将被流放的时候都会悄悄买通押解的囚长,求问解脱之法。
收了银两的囚长说:“进海后,你就拼命往荒岛游,就算身体被腐蚀完了,意志也不能断,这样你的魂灵就有概率上岸,岛上有神农架,架下有神农草,食后活死人、肉白骨。”
囚徒都是感激的,虽说能活下来的几率不高,况且强忍被海水腐蚀肉身的痛苦的同时还要意志坚定,没有几个人能做到……
传闻,能成功游到岛上的人,吞服神农草后都成了不死之躯,但他们终身无法离开荒岛,他们在荒岛上建了一座叫“不死城”的城池。
但终究岛上与九州大陆之间隔着天堑,彼此没有往来,谁也不知这个传言的真假。
“去了……”摇光的面色愈发难看了,即使苦苦强撑着也挨不住了,她捂着心口呕出了一滩血,浑身瘫软险些栽进了早已干涸的莲池中,幸好苏夜及时扶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