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清徽(双重生)(106)
说罢,丝毫不管后边人伸出的挽留之手,一阵风似的往楼下走去。
许清徽静静地坐下两人桌子的后边,看着方巾男子马上就要从楼梯那走了,轻声说:“夏月,把这茶给方才那位郎君送去吧,就说是我的谢礼。”
“是,小姐。”夏月从许清徽手里接过茶包,快步追下去。
索性方巾男子在掌柜那结账被绊住了脚,夏月气喘吁吁地跑近来,就听到那方巾男子在和结账的掌柜说话。
“可是郎君,方才那位郎君已经把你们这桌的钱结清了。”掌柜有些为难地看着方巾男子。
“道不同不相为谋,这钱是我自己该付的,我便要付。”
见这郎君如此执拗,掌柜只好收下了他手里的银钱,说一会一定给那锦袍男子退回去。
“郎君,郎君!”
闻声,方巾男子转过头来,正看到在自己面前的小姑娘,拱手行礼:“不知娘子有何事。”
夏月矮身行礼,道:“这是我家小姐给郎君的一些薄礼,多谢郎君方才所言。”
小姑娘打扮礼数得体,瞧着应当是大家的丫鬟,再结合她所言,方巾男子顿时猜出了这小姑娘的身份。
方巾男子没有接过夏月手里的包装精致的茶包,颔首行礼:“沈将军为国征战战功累累,本就不该受小人谗言所害,在下方才也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实在不当受此礼。”
来回推脱数次方巾男子也没有收下,夏月也实在拗不过这正直的读书人,只好拿了茶包准备上楼去,结果被掌柜拦下了。
掌柜的走近来压低声音说:“夏月姑娘?”
“恩。”夏月回。
“玉娘子寻许小姐有些事儿,劳姑娘同小姐通报一声,来后院这儿。”
夏月应了人,把脸上的纱巾重新戴好,上楼去和许清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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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玉。”许清徽推开宴晌楼后院的门,跟着掌柜拐进了屋子里,霍玉每年入夏的时候都会出京去买茶,没个一月是回不来的,许清徽以为她今日不在,便没有找她。
可为何霍玉会还在上京城?想起方才那两个书生所言,许清徽突然有些紧张。
坐在椅子上的霍玉看到进来的许清徽,赶紧起身走过来,轻拉着许清徽的手坐下。
“小玉你今年怎么还没有下江南?”许清徽压住有些急促的呼吸,脸上带着不尴不尬的笑看着一脸严肃的霍玉。
“清徽。”霍玉拉着许清徽的手,“桢之有些话让我同你说。”
许清徽屏着呼吸看着霍玉,说:“大哥也真是的,我马上就回去了,为何还要特意把你拦在上京和我说……”
“清徽,桢之让你最近先不要回许府。”
“有人要拿春祭做文章,把矛头指向许家,许府自春祭之后就被重兵把守着,你现在过去不安全。”
许清徽眼睛猛然睁大,抓着霍玉的手,气息急促:“小玉,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辽夏结盟刺杀,为何会和父亲扯上关系?”
“具体的事桢之也没有同我说,前些日子我想去沈府寻你,才发现沈府也有军队包围,怕打草惊蛇,只好在宴晌楼等你过来。”
“沈岱清是将军,他有军队有私卫,圣上还没打算直接和他对上,你如今待在沈府是最安全的。”
“你要保全自己,才能救他们。”
霍玉的话还在耳边响着,许清徽有些木讷地坐在马车里头,往窗外看去。
日头升到一半,西市就忙开来了,小贩还像往常一样挑着扁担找了个地儿坐下,闲闲懒懒地吆喝着,这天穹下的一切都好似没有变,就好像变了。
许清徽看着窗外的天穹,太阳被半边云遮着,往大地上洒下隐晦不明的光线,不知怎的,想起了文和初年的巨变,想起了江北刑场触目惊心的模样。
如今已过经年,江北刑场的血早就被冲刷干净了,连罪孽也欲盖弥彰地藏了起来,可谁来记得枉死的臣子呢?
许清徽耸了耸鼻尖,好像在这吹来的风里闻到了丝丝湿润的水汽。
山雨欲来风满楼,平静了不到十年的上京城,又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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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沈府门口停下来,许清徽从马车上下来,想走近大门,就被门口的士兵上前伸手稍稍拦住了。
“沈夫人。”那士兵穿着的不是北军营的军装,瞧着样子应当是宫中的御林军,他抱拳行礼。
许清徽斜睨了那士兵一眼,语气淡然:“不知有何事。”
“不知夫人今早去了何处?”御林军低着头,状似尊敬地问。
“原来我现在出门走两步都要同各位支会了吗?”许清徽挑起嘴角,带着淡淡的讥讽质问道。
御林军闻言微梗了一下,说:“夫人,我……我并不是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