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别逃,榻上请(464)
海妖想要它的生命绽放出只属于自己的异彩,哪怕付出无尽的时间作为代价,而妹妹则成为海妖付出的理由。
只是海妖没有想到,妹妹竟然与它一样,无法获得一个愿望,不管生命时间的长与短。
于是在海妖倾颓之时,它与她共享了曾属于它自己的永恒生命:海妖化作无形,成为妹妹从未有过的歌喉,而妹妹则得了它的形与命,成为一名海妖。
据说妹妹会给遇见她的人带来一次真正的重生机会,只要见她时你已放弃此生全部的愿望,并在黎明时分守在海岸上,流放出一盏灯,就会听到海妖的歌声从海洋深处寂然漂来,陪伴着你走向她,找到她。
见过妹妹的人,从来没有回来过。人们所知道的依旧只是,爱情是场无人胜出的赌局,徒然使人心烦意乱,而死亡是惟一的定数。
而如今的北宫鹄曾经告诉过皇太后这样的话:“即使是死亡,死亡也会使我们联系在一起,那么我就并不畏惧这样的死。”
因为北宫鹄最害怕的是没有皇太后的独自生存,那样的话,即使心中怀有对她的思念,可是他依旧是残缺的,那还不如当一块门墩,哪怕是做阴将门前的挡门石,至少还看得出来清晰的形状,并且在执行具体的功能,尤其是这是她需要他去做的。
而皇太后曾这样告诉北宫鹄:“没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在任何时候都找得到出路,并且也永远会有出路。”
北宫鹄不这么想,他的人生只是在原地打转,他每想要挪动一点,就要付出巨大而惨重的代价,并且这代价也只是使他原地塌陷,让他在还没来得及出发的原点深入一层。
第433章 牡丹花下
有的时候,这个过程常常使北宫鹄感到迷惑:他到底是在挖通一个不知通向何处的隧道,还是在自我埋葬、自掘坟墓?
也许两样都有,也许北宫鹄所做的一切只是在无路可走的情况下自我安慰,徒然挣扎。北宫鹄很想到一个无声的世界里去,市集里昼夜不息的人声嘈杂,往往使他无法真正地休息入睡。
有的时候北宫鹄甚至不想听到他自己的声音,尤其在他说话的声音变得尖锐急促的时候,连他都很想逃离这时候的他自己。
现在这个时候北宫鹄真是处于这种状态,尖着嗓子在哭诉,明明很想停下来,可是声音还是单调单一地不断发出,夹杂着时不时地抽泣。
每当这个时候,哪怕北宫鹄的情绪再激烈,他也会在心里冷冷地看着他自己,他觉得自己只是一个无法在自己的身体里居住下来的人,总是被驱赶着、不是被别人就是被自己这样做,又总是停留不下来。
可是即使是这样,北宫鹄也终于强行停止了自己的奔逃,听从了皇太后的劝解,留了下来。只是现在的他们,还没来得及表白心迹,依旧在彼此之间混乱的记忆中打转,缠绕着前世今生。
更何况北宫鹄一直以来最拿手的就是哭。高兴的时候会哭,难过的时候更是会哭,一个人待着,没有那么高兴,也没有那么难过的时候,还是会哭。只有当他见到皇太后的时候,一切都不一样了。
在冥顽不灵面前,阴兵之力也有失效的时候。北宫鹄的生活每天的基本任务就是如何让他自己不哭,怎么逗得他自己笑起来,最好让他自己一直笑。
于是北宫鹄在青春期过程里努力成长成为了一个十分搞笑的人,哪怕在他自己不想笑的时候,他也有办法把自己弄得笑起来。
北宫鹄以为这样就算是对他自己尽到了基本义务,直到他渐渐发现,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一个既哭不出来、又笑不太出来的人。
等到北宫鹄到太学读书的时候,他通常只是面无表情,一任身后的背景不断地更换,在任何时候与不同场合都是这样。
有位教授梦境的老师,在上课时说:“在太学中读到高级生,还有点创造力的,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
太学的老师最常做的就是拿着包袱到外面上课,在这个太学面,生员是最低的等级,没有生员,那么这就意味着全太学的老师仅仅靠编教科书的那点工资,是拿不到那么多的钱的,他们往往都在太学外面代课。
这就会导致当他们回到太学面,给太学的高级生上课的时候,这些年富力强正当时的老师,往往是根本没有备课的,连个简单的想法都没有,于是呢,就开始聊天,聊什么可以聊的久一点呢,那就是帝制问题。
于是“神奇”的一幕发生了,任何问题的讨论,到了最终,就是四个字“帝制问题”,就可以一笔勾销,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