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反派共沉沦(穿书)(165)
容樾看他良久,"你不该这么弱。"
"是,如你所见,我很弱,你随便让外面一个士兵,都能打死我,所以,这样的我,根本不是你的对手。"
他说话声音带着气,间或桀桀地咳出朵朵血花来,"还有…这样的一张脸,我不敢,这一点,你比谁都清楚。"
会觉得,配不上。
会觉得,怕吓到她。
他慢条斯理地戴上"陆遇"的假脸,掩饰自己的真容,然后,对容樾伸出一只手,"所以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吗?"
容樾看着那只在月光下惨白而又修长的手,默了很长时间,"陆遇"也不逼他,他需要时间去接受这样一个事实,适应与他的时刻合作,还有……容他闭上眸子,看见没有昭昭的未来。
良久。
"好,你需要我做什么。"长久没有说话的哑嗓。
容樾睁开眼睛,拉住那只手,将他拉起来,对上他突然猩红色的眸子时,霎时间,头脑中一片空白。
紧接着出现一个无边无际的黑洞,诡异而又轻灵的风铃声淹没而来,巨大的漩涡般吸力将他吸进去,强制给他输入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
如果没记错的话。
这是辉夜岛独有的禁术——铃媒,以铃声为媒介,强制记忆共享,代价是生命的耗竭。
"容樾!容樾!"
像是很远很远,从虚空传来的声音。
笑声如轻铃般动听,踏踏踏声音传来,容樾最熟悉这样的声音,那是她奔向他的脚步声,容樾下意识地伸出手,却只能眼睁睁看她穿过虚无的自己。
容樾错愕一瞬间,视线随着她移动,人也跟着转身,看昭歌提着裙子小跑着,跑着奔进缓步而来的高大人影怀里。
“你才回来,容樾!”撒娇略带埋怨的声音,粉拳轻轻砸着他。
“对不起。”
淡漠的眸子在看向怀中小人的一瞬间柔和下来。
“脸受伤了吗,我看看。”昭歌凑近他的脸,就差亲上去了。
“不要紧的。”他又问,“我不在,很无聊?”
昭歌认真地给他涂上药,顺着他的话说,“对啊,容亦每次来,都会把萱萱接回去几天,你也不回来……”
“容樾,容亦和萱萱真的好配哦……”
“她才多大,就能看出来,昭昭,难道是你想嫁人了?”容樾平缓语调里,轻带了些揶揄。
昭歌不轻不重摁了下他的伤处,其实不疼,但容樾装了装样子,紧皱了下眉。
“哪里是我想要,分明是你等不及,是你想要成婚。”
容樾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是啊,昭昭,是我想要,是我等你长大。”
“你若不嫁人,我也不会有女人。”
“你,你…
昭歌的面颊,肉眼可见浮上绯色的霞云。
……
游离于这画面之外的虚影容樾安静看着。
他从来没有以这种视角看过自己。
低下的眉眼里,柔得几乎要化开蜜糖,拥抱的姿势调整到她喜欢的方式,默不作声地陪她浪费着时间……
他竟然都不知道,明明无师自通,他却爱的这样好。
能被他感知到的记忆力,凡事有关于昭歌的,无不是欣喜的,他感觉的到,就像沉闷无声而又漆黑的永夜里,陡然绽开一线明亮的烟火。
直到百里明华的出现,掐断了那线烟火,为永夜加上了无休无止的期限,再不许人间见光明。
百里明华用尽手段知晓,当年昭萱母亲昭阳为大越长公主时,与挚友出宫巡游,救下再次逃出辉夜岛的君挽,君挽为抱恩情,剖骨以命珠赠之。
后来昭阳和亲嫁到陈国,怀孕时受了野兽惊吓,昭歌早产,小小的婴孩又红又皱,不哭不闹,瘦的跟个猴一样,昭阳便拿那颗命珠续了昭歌的命。
从此昭歌平安喜乐,茁壮成长,心脉强壮,世间再难寻其二。
而百里明华复活百里君挽的计划,独独便缺那么一颗心。
狡诈如他,三番两次想对昭歌下手,奈何昭歌向来古灵精怪,不着他的陷阱。
容樾也看的严,几乎不让可疑的任何人接近她。
但是容樾没想到,容樾是昭歌的保命符。
也是昭歌的催命符。
百里明华设计,以假容樾为诱饵,引昭歌前来相救。昭歌看着塌上死气沉沉的,一句话也不说的容樾,哭的泣不成声。
容樾看着回忆里的昭歌,伸出手想擦去她的眼泪,徒手抓了个空,眼睁睁看她就那么义无反顾地跳入了百里明华的陷阱。
百里明华循循善诱,让她自愿剜心救容樾,投入九鼎之内,焚身为烬。
一石二鸟。
既成全了他,也成全了一个再无软肋的容樾。
没有软肋的人。
是永远的胜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