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锁我心:爱在你心(59)
听完我的一番推断,女帝越发双眉紧锁,她望着别处,眸光由疑惑到清明再到愠怒。她毫无预兆地用手捶了捶桌子,双唇紧抿,脸色发白。
“谁?”半响,她几乎是咬着牙吐出这个字。
我知道,她是在质问,质问究竟是谁,害惨了她疼爱的妹妹。
“这就需要皇上派人去查了。”见她的目光重新回到我的脸上,我为防她被怒气冲昏头脑故而打草惊蛇,当即想到了一些重要的注意事项,“但是在暗中查访的过程中,请皇上务必要进行得神不知鬼不觉。”
“朕知道。”她狠声说着,尽管我明白这股恨意并非针对于我。
“此事以公主玉体为先,在下认为,应当先找出并切断毒物的源头,不能再继续让公主服食罂粟了。”
“此毒可有解?”女帝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一下子从愤恨中抽离出来,紧张地注目于我。
“罂粟之毒比较特别,不是靠其他药物来解毒,而是靠中毒者本人对它的抵制来解除其效用。”想想即便先进入现代,人们也依旧没有找出速效的戒毒之法,我不禁同情起这对姐妹来,“只要一辈子别再碰它,毒,自然能解。”
“此话当真?”不知情的女帝不由面露喜色。
“是。”眼看她紧绷的神情骤然放松下来,我还真有些不忍心做补充说明,可是如果不把话说清楚,将来只会造成更大的麻烦和损失,“只是皇上,要彻底戒除罂粟之毒,并非易事。”话音刚落,我看见对方的脸庞又再度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阴霾,“公主今日发病,那病症,恐怕不仅仅是癫痫作祟,更多的……正是毒瘾发作时的表现。”
诚然,毒品此物,不是说戒就能戒掉的。如若不然,世间哪会有那么多家庭因其支离破碎,哪会有那么多有志者沦为瘾君子……虽然不知道黎思公主究竟服用了多少罂粟果又是如何服用,虽然同样不清楚提纯后的毒品和原始的罂粟果在效力上会有多少区别,但毕竟,它们都是沾不得的毒啊!
“那又如何?”见我欲言又止,女帝紧张地盯着我,仿佛我的口中即将道出什么可怕的字句。
“也许公主自己都未尝察觉,她的痛苦不全是源于癫痫之症,更多的是因为毒瘾发作,是因为对罂粟的渴求……身怀毒瘾的病人,一旦停止服用罂粟果,就会十分难受,轻则萎靡不振、坐立不安,重则……犹如万蚁蚀骨,痛不欲生。”说着说着,我不自觉地皱起眉头,更看见女帝的右手已越攥越紧,“这种难以形容的痛苦,会让病人失去理智,与平时判若两人,甚至会让他们为了摆脱痛苦,为了再尝一口罂粟……而六亲不认。”
“就没有什么汤药可以帮她免除这种痛苦吗?”女帝咬牙切齿地说着,不愿放弃最后一丝希望。
“……”我垂下眼帘,摇了摇头,“要戒毒,靠的主要是病人本身的意志,当然,亲人朋友的帮助也很重要……刚开始戒毒,可能会很难很苦,但熬过的次数越多,之后治愈的希望就越大。”
听完我的叙述,女帝沉默了片刻。忽然,她眼眸一动,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我,幽幽地说:“这些,怕是连我东漓最好的大夫都全无所闻。你一个北梁副使,缘何如此清楚?”
我就知道说多了会变成这样……
“四国之中,素来是我东漓最善用药,天下医术高明者也多来自我东漓。”女帝说着,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我,“朴副使别该是要告诉朕,其实你是东漓子民?”
“皇上,”我扬了扬嘴角,并未因对方的质疑而自乱阵脚,“罂粟,不是不可以入药,但与此同时,它也是一种可怕的毒。”既然她又玩起了暗讽,那我配合就是。
我不是不能体谅女帝的用心。事关重大,以她一个古人的认知,此事又确实存在疑点——只是,我能理解,却不能接受。我不是只软柿子,任她搓扁揉圆。
“你是西凛人?”岂料听着我的话中话,她端量了我一小会儿,竟突发此言。
这回我倒真是反应不过来了——为什么我刚才的那句话会促使她下此结论?
“西凛不是向来以善用毒著称吗?”她双眉微蹙,似是鄙夷地瞥了我一眼。
“在下不是西凛人。”其实此刻我更想问“那南浮以何闻名”。
“那就是来自盛产毒物的南浮。”她斜眼看着我,好像凡是跟毒沾上边的都入不了她高贵的眼。
“在下也不是南浮人。”这家伙会读心术吗?竟然知道我想问什么。
“那你为何对名不见经传的罂粟之毒了解得如此透彻?”她收起轻蔑的神情,转而严肃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