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姒(双重生)(262)

作者:雕弦暮偶

谢重姒:“…………”

皇兄绝对是故意当离玉面叫这个十几年前的小小名的。

许是见她难得吃瘪,宣珏有几分新鲜,眼里笑意浓了点,温声接过话:“太子是开始顺着这条线传话了么?”

“嗯。”谢治颔首,“之前不是有提到过,氏族势力太盛,官商军不分吗,你也提及过,可以拆分三方。孤觉得那条‘重农轻商’不错,在试水,要是效果好的话,再铺展下去。”

无非是某种程度抑制为官者行商,将官商完全分隔。

假以时日,甚至能做到入仕者不行商,坐贾者不为官——如此这般,氏族的势力再难兴起。

谢重姒撑着下巴听他们对话,末了,忽然轻声问道:“军令,阿九有提过,以杀止杀为下策,上策止兵戈,同样要军政分割——隔三差五调令军防,将领不能在同一处久待。”

“阿九”这个名字让室内安静半晌。

谢治那双丹凤眼沉了沉,旋即,他看了眼窗外暖阳,方才道:“她问我信不信因果报应。”

谢治还想再说,又想到宣珏还在,欲言又止地瞥了眼宣珏。

谢重姒摆摆手:“说罢皇兄,离玉又不是什么外人。”

谢治:“……”

他看这位准驸马也没拿自己当外人。

第118章 灯谜 想做你妻,相见恨晚。

有的话能与亲人交心, 却不足为外人道也。

就算是自己人,又属近臣,谢治也不可能真在宣珏面前提及卫旭之事。

他瞪了眼谢重姒, 不打算当即深谈。

宣珏见状起身, 对谢重姒轻声道:“方才走过垂花门边,殿下说想要折几支腊梅回去养着——我去给你摘?”

谢重姒点了点头,眉眼弯弯:“好呀。要最梢头最香的。最好是还没怎么开,能多养些时日。”

宣珏又看了眼谢治。

谢治摆手道:“随意随意。她在孤这没客气过,平常折花摘果的小事根本不存在打招呼。注意点别都给薅秃了就行。”

等宣珏避嫌走出暖阁,谢治抬手指了指谢重姒, 无奈道:“我看你啊,保准是偏幸专宠的昏君料。那句词怎么唱来着?‘春宵苦短日高起, 从此君王不早朝’。”

“有事讲事, 少打趣我。”谢重姒眼皮一掀, 像是要坐实“昏君”的大帽子般,笑眯眯地呛道,“皇兄挑重点的尽快说,外头冷, 我怕人冻着了。”

谢治:“……”

谢治:“只有那句重点!她问我信不信因果报应。”

太子府暖阁修建高筑,地暖火龙环绕铺层,本该春日才绽放的蔷薇缠绕檀木桩, 疏离的花影像巧手剪成的窗花, 被午后淡阳烙在窗上。

“你怎么回答的?”谢重姒问道。

“……我没回答。她第一次和我提周朗, 就……就那位……”

谢重姒了然:“她正宫啊?”

谢治:“…………”

谢治顿了顿,方才继续道:“别口无遮拦,周朗是西梁这代的大祭司,类似能掐会算的神棍。地位不低的。昭阳是民间立生祠的皇家第一人, 大祭司就是凡间早就开始供奉的谪仙。昭阳么,她说,若非她杀伐过重,周朗不会死。她的报应,到了周朗头上——所以她觉得,我因她走了岔路,她也自有担当扳我皈正,算为周朗……积福。”

他自嘲地一笑:“倒也有趣,和我说话跟哄小孩似的。”

温言细语,毫不留情。

谢重姒好奇:“那你怎么想的?”

“我?”谢治淡淡地道,“水月镜花惊鸿一瞥。水纹破了,银镜碎了,也就一场梦和执念。重重,再遥不可及的巍峨高山,也有翻越的一天。父皇和母后曾经都说过类似的话,说我们终有一日,能与他们比肩,甚至超过他们——我不再觉得我困守于什么了。”

谢治却知道,他还有话没说,是卫旭接下来的话。

那日雪后望都寂静,朱雀大道上的马蹄声和车铃声都悄无声息。

同济堂里,卫旭坐在太阳花下,说完“岔路”,转而轻轻一哂,像是在讽刺世间一切律法规章:“只不过啊……何谓岔路,何谓正途呢?无甚差别。走下去,不断走下去,都是属于你的道。我以杀止杀,杀伐过重,这条路根本不适合你,也不适合你国。小孩子家家的,心慈手软下不了手才是正常吧?你朝我瞎看齐个什么玩意儿?绵柔中正,借力打力,也不失为君主良策。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当贪官难,当清官难,因为要比他们更凶更狠啊。所以你看,凶狠不难,清廉和中正慈善的同时,还能震慑四方游刃有余,才是难的。你若真能走完你选的路——你会看不上我这条沉疴了铁锈味的歧途的。”

至此,心结终得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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