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姒(双重生)(209)

作者:雕弦暮偶

谢重姒瞳孔一缩。

田姜儿女早丧,为此她和秦家仇恨敌对。

谢重姒早料到是豪门龌龊,但她着实没想到牵扯出这一宗内幕秘辛。

因果线索猛然串联成片,砸得谢重姒呼吸一滞,担忧地望向江州司。

秦云琪断了条胳膊……

而师姐同样失左臂,去长舌,成了个游走于红尘之外的怪物。

怪物冷淡地盯着秦云杉半晌,被猝不及防的身世拉拽入红尘,她迟疑片刻,桃子继续替她说道:“断了胳膊?”

江州司抬高左臂,冷冷问道:“像这种吗?”

壁上火苗愈来愈旺,裸露在衣袖外一截左手,深黄如古木,细纹遍布。

秦云杉心惊胆颤,直觉告诉她此为木质。

她的手是假臂!

老宅深宫里出来的人精,秦云杉反应不慢,再联系到江州司问的话,登时反应过来谢重姒是在诈她,愤怒地吼了声:“你骗我!田姜根本没信,对不对?!她是不是还活着?你骗我说她死了!!!”

谢重姒叹了口气:“没骗你,她信了。也过世了。”

嘴里说着不信,灵魂深处,也希望儿女平安顺遂啊。

江州司忽然指骨一动,迅然靠近,抬起右手扼上秦云杉脖颈,愈收愈紧。

谢重姒由着她发泄,做好给她收拾烂摊子的准备,她却停了下来,放开手,将人一扔,踏步出门。

秦云杉咳嗽不止,暂时捡回一条命,挣扎着问道:“你为什么没死?”

她死死盯着江州司出尘洒脱的背影,一字一句地道:“你为什没死?!这种伤,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父亲需要女儿入宫,暗中做了手脚,让本来置身事外的五房,不得已奉上“八字全阴”的女儿。

结果田姜心软,事到临头让儿子带人逃离,被家族派出的侍卫追杀。

侍卫只杀了田姜儿子,禀报未曾找到秦云琪,他们也没怎么在意,毕竟三岁大的孩童,失臂丧舌,无人能收留救治。

可为什么时隔二十余年,她能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

凭什么?

凭什么她忍受家族倾轧利用,又在宫闱痛苦磋磨,这个本该死的人却能这么潇洒解脱?!

江州司淡淡地瞥了她眼,没搭理,转身走了。

桃子很有眼力见地出声嘲讽:“关你屁事!”

牢房内,只余下秦云杉喘息低吼,谢重姒立在一旁,有些好笑:“你是不是想质问,凭什么?别这么看我,你所思所想,都在脸上赤|裸|裸地写尽了。”

“是啊,凭什么呢?在你心里,就你苦痛折磨,别人快活淡然地度过一辈子?做春秋大梦呢。”谢重姒语气淡下来,“师姐是被鬼谷救的,你锦衣玉食长大时,她口不能言手不能动,差点夭折。秦云杉啊,你说好不好笑,她挣脱氏族枷锁,完全彻底脱离本该的轨迹,是托你的福,也是代你受的罪。八字全阴的人,是你啊。”

谢重姒见她仍未醒悟,讽刺地勾唇笑道:“不过说回来,就算是你走上刑台,也做不到向死而生。你父母兄长……会拼尽全力,救你下邢台吗?”

不会。

不仅不会,还把她推入天金阙这个火葬场。

要她为家族寻求富贵。

秦云杉向来以踏灭别人希望为乐,这是第一次,她也被三言两语扎得缓不过神来。

等狱卒再次合上牢门时,才喃喃地唤了声:“五婶……”

恐怕,田姜这是秦家里头,唯一一个对她真心好过的人了。

天牢重地,兵军把守。

内里阴暗潮湿,走出去又是阳光明媚。

江州司立着发愣,听到谢重姒脚步声,没头没尾来了句:“那天我应该再轻点的。”

谢重姒怔了怔,旋即反应过来,她说的是那日田姜毒发,她拎麻袋一样把人扛上肩膀。

谢重姒哑口无言,只能安慰般抱了抱江州司,然后道:“师姐,你做得很好。不会做得比这更好了。不是你的错。”

*

随着宫闱里秦氏余脉也消灭殆尽,漓江诸事,算是彻底落下帷幕。

轰轰烈烈的开年,不疾不徐地结束,荷花遍池而开时,以莲花为族徽的齐家上书,交归部分家产贸易,以充国库。

谢重姒看了眼,就知道是齐岳牵的头——

氏族一般没这么大气,除非败家子儿。

她明目张胆地在御书房旁听政事,毕竟父皇有事唤她,不蹭个问答询政,枉费她冒着骄阳来此。

谢策道忙完,才想起来女儿在旁候着,忙令蒋明端来解暑甜汤,赧然道:“咳,和几个卿臣闲聊久了会,听烦了吗?”

“没。”谢重姒摇头,“父皇唤儿臣所为何事?”

谢策道正经起来,肃然道:“你还问朕何事?去年你拖着迟迟不定,展佩最后都被逼无奈,告辞离去,说配你补上。今年朕忙得焦头烂额,年初没工夫给你选夫婿,但不意味着落下作罢。小祖宗啊,你再挑三拣四,京城内外,好的夫家可都被相同年纪的贵女挑拣走咯,到时候有你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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