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离个婚(27)
“你怕小棠有压力?”宴绅合笑了笑。
宴任没说话,祁棠却因为宴绅合的话语而感觉到一种辜负了长辈的惭愧感受。
“小棠没那么脆弱。”宴绅合说道,“而且你是他的Alpha,你现在还担心这些干什么?”
祁棠的视线聚焦在宴任的膝头,他看不到宴任的神情,却无端联想到安子然弯起的睫毛和眼睛。
“……是我一开始就错了。”
宴任语气微沉地说道,那摩挲耳轮的嗓音在祁棠心里刮入磨砂般的伤,把祁棠的猜测坐实,成全了出轨的理由。
他知道他错了,所以把那个正确的选择还给了安子然。
不适和疼痛如同细密又微弱的伤口,还没结痂的过往里是太多来不及愈合的千疮百孔。
宴绅合叹了一声,好像既看不下去,又无可奈何。
“那时候我跟你妈怎么讲都没用,现在知道后悔了?”
宴任一语不发,只是蜷起修长的手指,婚戒的光晕被指骨遮挡起来。
“从什么时候知道你错了?”
“……从他答应。”
轰然又无声的情绪把祁棠瞬间席卷,佣人打水回来,他表面上虽然一派平静,事实上却如同灵魂被剥离一样侧身让佣人推门,目送她进去。
对流的风带来树叶的娑声,门扉轻轻掩合。锁扣上金属浅浅一撞,溢出细小的响声。
☆、擦肩
睡眠状态被清醒的意识打破,像是梦境崩解。祁棠睁开眼睛,宴任的气息慵懒而缓慢,熟稔地浸入他的呼吸之中。
放松的身体瞬间绷紧,祁棠的手指失血一样递来冰凉的温感,在微颤的触屏之后时间跳入眼底——
2020.03.03。
他猛地坐了起来,宴任被他的动静弄醒,“怎么了?”
宴任的嗓音微微发哑,夜色浸润的磁性尤其低沉。他慵懒地伸手,在祁棠的手腕上富满暗示意味地摩挲了一下。
触摸的温度和指腹的厮磨像是无间亲昵的撩拨,祁棠受了刺激一样立即抽回手腕,从床边站了起来。
他从半年后重生到半年前,在安氏的晚宴之后已经无法习惯和宴任非易感期的亲密接触。
第五次重生的错乱感还没从祁棠的感官中散去,他确认了一下手机没有静音,然后直接进了浴室开始洗漱。
手腕上还徘徊着彼此相抵的触觉,祁棠没办法解释突然这么抗拒的原因,也不可能咄咄逼人地问宴任和安子然什么时候有了关系。
毛巾把脸上的水滴擦去,祁棠微微湿润的手掌撑在盥洗台上,他看向镜中的自己,隐约有种不真实的感受。
镜子里,无论是五官还是轮廓都极为出众,矜贵的冷像是寒霜一样在面上冻结,挑不出瑕疵的立体感鲜明夺目。
这张脸给祁棠带来过很多麻烦,在国外时络绎不绝的追求者,在国内时被宴任趁人之危。
七年时光折成细细一线,除了越来越冷冽迫人的压感和生人勿近的隔阂,他又几乎没什么太大变化。
宴任自然也没有太多变化,时间让他越来越成熟而令人侧目,最大的变化只在他们的婚姻而已。
宴任推开门,祁棠僵了一瞬,然后苛求一样马上放松下来。他的手掌从台边移开,只留下掌底的温凉雾气凝成模糊的水泽。
浴室不小,但宴任进来之后祁棠就无端觉得压抑,缓和场面的话语在舌尖微微颤动,却没有一点声音从唇边流露。
他的Alpha早在他答应的那一刻就知道那是错误,彼此又延续和放任了七年,直到宴任另有所爱。
他还有什么能说?
祁棠缓步从门边出去,把步伐的节奏控制在相当自然的程度,像是擦肩的冷意。疏离感融入空气,一时难以寻觅。
今天是三号,安氏的晚宴,宴任酒后的意外,都在今天发生。
半年前的今天,祁棠没有参与这次的安氏晚宴,他被紧急会议绊住脚跟,然后就出现了各种各样始料未及的意外。
睡袍被脱到一边,他安静而快速地换好装束,打算趁宴任还没弄好之前就先下楼。
宴任从浴室出来,祁棠正拿起腕表,退避把心跳变得紧促,他的视线和脚步一同踱向门边。
“祁棠。”
祁棠稍稍一顿,偏过脸的视线被宴任捕入眼眸。
“要下去了?”
宴任脱下自己的睡袍,随手挂在椅背上,他精壮的身材高大而俊伟,祁棠微微侧过目光,不急不缓地调整着腕表的表带,若无其事地“嗯”了一声。
“晚上是安氏的晚宴,你能空出时间吗?”
祁棠看着他穿上衬衫,骨节明显的修长手指穿交着扣上纽扣,肌理被掩在布料之下,勾勒出荷尔蒙极具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