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夫是只吞金兽(6)
金不眠看着满地金子,又听了一遍,觉得自己仿佛活在梦里。
能用上敕封二字,应该是皇帝没错了。但他什么时候见过自己?难道是出来微服私访了?
总不会今日下午遇上的那位老者不是孟大人,而是伪装成孟大人的皇帝?
不是才二十五吗?
这长得也太着急了吧!
还没反应完,就听传令官又一次喊道:“眠——眠——陛下说——他心悦你,快回来吧——你——逃不出——他的心——”
躲在地窖里的胖胖擦干眼泪,一声冷笑,对弟妹说道:
“瞧见了吧,这就是男人,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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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垆领着人,并没在城外寻很久,方圆五里没找到这位金不眠,这……不太合理。
照孟老头子的说法,他中午晕过去,快黄昏时醒来,就算金不眠离了饼铺就收拾东西走,也绝不可能走出这么远。
他根本就没出城。
是了,这才对,带着一群孩子,怎么走都不安全。
禁卫军首领也想到了这一层,觑着皇帝的脸色说道:“陛下,当年先帝……这样的时候,也只是带人出来,从不扰民。您看……”
瓷垆沉着脸,沉默半晌,开口道:“回城。”
禁卫军训练有素,一队在前,其余人跟在皇帝身后,五百禁军鸦雀无声,各个放轻脚步避免惊扰百姓,这些都是瓷垆年少被放养在外时培养的亲兵,真正做到了令行禁止。
皇帝带兵出城,自然是要提前宵禁的,街上没有行人,只除了一处——
音容长街乃是出了名的红灯区,其中歌舞秀色,又以街头的乘浪楼为首。
事出突然,音容长街又乱,众人耽于享乐,听了皇帝的传令,各个叫好,直说陛下可真是个性情中人,竟一点没往宵禁这处想。
回城的瓷垆觉得很疲惫,也没有绕开,就打算大咧咧地从门前走过去了。
就在瓷垆走到门口的时候,变故徒生!
一瞬间灯火大亮,从歌舞坊的二三层小楼里,突然走出了百十来个笑脸盈盈的妙龄女子,一手持灯,一手持镜,她们站在围栏边,朝着禁卫军道了个万福,动作整齐划一地举起镜子,照亮了三层屋顶上的那个人。
后来,三五十年过去了,瓷垆回想起这一生,沙场热血,朝堂争锋,那么多轰轰烈烈的日子,终究还是比不上初见金不眠的这一天。
比不上这一眼。
如斯满月,如斯少年。
“陛下圣安。”少年的声音带着惯有的笑意,又充满了忧愁和不安:“草民金不眠,见过陛下。”
瓷垆面上虽然不显,实则已经被当头美色镇住了。打从十四岁上,他就知道自己有龙阳之好,却直至今日,才知道什么叫见面硬。
他正琢磨着到底要怎么开口才能给美人留下一个好印象,走在他身后的孟老头子就先一步捂着胸口叫道:
“哎呦,怎么站这么高?!你知道自己有多金贵吗?有个万一可让我上哪再找一个你这样的?”
金不眠心里咯噔一声:完了,原来这位真的是陛下!
他当着整个禁军,面不改色,沉痛地胡编乱造:“陛下,不眠自幼流浪,长到十岁上,承蒙乘浪楼收留,成为了一名……倌人。”
金不眠看了一眼孟国老沧桑的面容,咬牙说道:“我配不上陛下,我好脏!”
他一抬手,也不知从何处变出一条碧绿的绸缎:“若陛下执意娶我,那我,就唯有将这条头巾送给陛下,再一死了事了!”
禁军:“……”
瓷垆:“……”
少年手一松,绸缎稳稳当当地飘落在了……孟国老头上!
瓷垆的脸色是真的不能看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到刚才不可描述之处有多冲动,此刻就有多无力,真的好怕自己就此萎掉!
瓷垆深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宽大的袖袍里,一段卫生纸被狠狠撕成两截!
“你先下来。”瓷垆说道。
金不眠充满同情地看着他:“这位小哥,你不用再装了,我知道你不是陛下。”
瓷垆:“……”
瓷垆:“……我只问一件事。”
金不眠叹了口气:“陛下有话,可以直接对我说,何必为难这位小哥传话?”
瓷垆咬牙切齿:“你是何人,我自然清楚。”虽然距离他知道金不眠这个名字到现在不过几个时辰,但皇帝要调查点什么消息,显然比孟大人要轻松多了。
“京中弃儿,名头倒是混得响亮。乘浪楼?呵,你若真是此中之人,跳个舞来看看?”
金不眠:“……大概是我长得比较好看,不需要跳舞吧。”
瓷垆:“这歌舞坊的主人何在?藏匿者斩,朕到要看看,是何人有这么大的胆子和朕做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