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艳煞(294)

作者:越十方

她好像连自己都不能轻松地回答这些话,永远紧绷着神经,永远提防着别人,永远龟缩到一个壳子里,做那个人人敬畏的长公主。

她害怕别人知道她喜好,害怕别人知道她哪怕一丝一毫的软弱。

只是,生而为人,又怎能没有软弱呢。

她曾经也会示弱,是虞弄舟将她架在了黄泉路上,逼她不得不昂起头颅。

她曾经,身上也有各种颜色啊!

姬珧眼尾发热,在她闭眼之前,他将她抱在怀中,用体温捂热她,还有她的心。

“没关系,从现在开始也行,在我面前,就做你自己。”

做她自己,什么都是她自己。

公主是她自己,二十郎当岁的女儿家也是她自己,快乐是她,悲伤是她,歇斯底里是她,痛哭流涕是她。

姬珧把长公主演活了,姬珧却死了。

现在他要她活,生命和灵魂一起。

真好啊。

她抱着他窄腰,感受他的心跳,也许她到现在,也仍然不敢真的相信,但是让姬珧真正重新活着,她也很想。

把虞弄舟从她身上剥夺的,再重新拿回来。

她闭着眼,将湿热的唇温压在他侧颈上,一路探寻着向上,细密而轻柔地,扫过一寸寸领地。

他的定力在她面前从来都溃不成军。

后半夜,他才让姬珧给她看伤。

“你说,你以后有没有可能是被我弄死的,在榻上。”姬珧缠了一圈圈绷带,没带什么情绪,听着却引人遐想。

宣承弈动了动手,还能如常活动,满不在乎地笑了笑:“不太可能,最后求饶的总不是我。”

姬珧皱眉眨眼:“我看你伤口裂开了。”

宣承弈笑而不语,姬珧更觉的脸上火烧,这可能是唯一一件她不能主导的事,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说那些胡话时,是不是心口如一。

她扫了一眼窗外的夜色。

“几更天了?”

“三更天。”

月黑风高杀人夜。

第二日,姬珧还没醒,就听到外面急促的通传声,听着是容玥,她费尽力气应了她,让她进来说话。

容玥越入门槛,快步走进来,饶到屏风跟前,刚要说话,忽然看到公主身后伸出一条男人的手。

姬珧闭了闭眼,意识还残存在梦里,下一刻,她蹬腿坐直了,扭头看着里面的人,猛推了他一把,怒喝:“你怎么还没走?”

她以为他还像每天一样天不亮就自行离开呢,所以下意识以为他不在,这才让容玥进来了。

宣承弈抚了抚自己肩膀,有气无力道:“我好歹也是个病人……”

容玥有些尴尬,将头低下。

想了想,还是决定打断二人。

“烈火罗国的穆荻俟王子,今晨被发现,死在驿馆的房中。”

第115章 当下。

太极宫点着醒神的熏香, 淡薄日光透过门窗斜斜地照射进来,洒下一地金黄,香浓缭绕的紫烟从铜球里飘出来, 与天光融于一处。

窗外有风轻轻吹动草叶的声音, 伴随着三两声鸟儿啼鸣,静谧的宫殿里连个嘈杂的角落都找不到, 一如某人的心境。

姬恕伏在案上,手上捧着奏疏, 今日大比他没去, 也没听皇姐的祝福躺在床上歇息, 而是在这坐了一下午。

他将经过皇姐之手的奏封又重新看过一遍, 有的奏折上只有他的玺印和批复,凡是皇姐批注过的, 他都要仔仔细细再阅过,看得乏了,时而掐掐眉心。

魏长骆奉茶御前, 姬恕本身不喜茶,但为了提神醒脑批阅奏折, 尝尝会在手边放着一盅。

“陛下看了有一下午了, 是不是该回寝殿歇歇了?”魏长骆是看着姬恕长大的宫中老人, 虽然知道伴君如伴虎, 幼帝又是个喜怒无常的性子, 却还是恪尽职守, 敢于谏言, 只为了做好分内之事。

姬恕把手中的奏疏合上,放到另一侧。

“大比结束了?”

“回陛下,外头刚传来消息, 结束了,大禹三局全胜。”

姬恕哼笑一声,声音里还含了几分稚嫩,却又有一种超乎年纪的冷冽:“朕就知道他不会输的。烈火罗国这次搬起石头砸自己脚,正好给了皇姐作弊的机会,要不是高璐冯瀚武功尽失,宣承弈也不必易容成他们的样子为大禹打这两场。听说他这两年去了积室山的暗厂,如今武功已经比贺朝还厉害了。”

若是单说国事,魏长骆还会应和几声,只因为这最后一句突然提及了宣承弈,且他语气又不甚友善,魏长骆不好接话,便只能沉默不语。

姬恕似乎也没想到自己语气中隐有失态,静默一瞬,他拿起另一封奏折,声音已归于平淡:“只要他能保护皇姐就好。”

也不知是对魏长骆说的,还是在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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