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精每天都在装乖(穿书)(115)
一遍又一遍,倾尽温柔与耐心。
终于,在感觉到腰侧环着的手臂略微放松时,杜遥才敢小心翼翼地拿下来。
起身下床,她轻手轻脚地帮孟和玉扯过被子掖好。
揉揉酸痛的肩膀,又忍不住端详起那张沉睡的脸——
呼吸均匀,薄薄的眼下皮肤泛出淡青色,微蹙眉,睡得并不安稳。
她久久看着,最终抚上他的额,温热的手指抚平他的眉,抹开他鬓角的碎发。
弯弯腰,在上面落下轻轻的一吻。
而后便转身吹了灯,开门钻进外面冰冷的黑夜里。
作者有话要说:杜遥:我要下黑手了!
☆、报应
春寒料峭,杜遥出门时身上连件薄衫都没有披。
她揉揉指尖,背上发冷,盯着那炉火一瞬不瞬。
搪瓷罐里的草药咕咕嘟嘟翻腾,绕出苦涩的白烟。
“娘娘。”有老婆子来给她披衣裳,抻抻她领口的系带,“娘娘体弱,还是早歇休息,这药恐怕要熬到天亮了,奴婢看着便是了。”
她说着,小心翼翼地观察杜遥的神情。
这位娘娘的脾气她向来摸不准,纵使她在庆阳宫已当了大半辈子的差,也未曾见过这般行迹乖张古怪的角色。
前些日子上房揭瓦,还惹得皇上下其禁足,平日里没有大家闺秀风范,如今却又要亲自为圣上熬汤。
杜遥听着,眼不由顺着往外瞧去。
墨蓝色的天,黑漆漆的,云波嵌在里头,泛着银光,似是变化莫测的妖物,令人心头生冷。
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裹紧身上的氅:“不必,你下去吧。”
那老婆子还想再劝说什么,又见她已没了再多说话的意思,只能点头应是。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临出门时,蓦地隐约听见那烟气中的人呢喃:“快来不及了。”
脚上一顿,目光再探过去,杜遥仍是淡漠神情,垂目,微抿唇。
似是什么都没有说过。
*
燃着一盏油灯的寝宫里。
灯火昏黄,床上头戴金冠的人双目紧闭,蹙着眉,额角青筋盘踞,下颌角绷紧,床侧握成拳的手不受控制地发抖;整个人淹没在摇曳的灯影中,像只奄奄一息的野兽。
而圆桌旁,不时听见身后嘶气声的杜遥紧了紧手中的瓷碗,若无其事,似是机械一般地舀起碗中的汤匙;褐色的汤药在那勺与碗之间,升起、落下,滚烫的白烟翻起,氤氲了她的视线。
明暗之间,两人的神色,皆都不清不楚。
天快蒙亮时,杜遥最后一次舀起半匙,在嘴边碰了碰。
温热,刚好。
“和玉……”
莲步轻移,杜遥侧坐在床沿轻声唤他,弯身以白润的额去试探他额角的温度。
冷冰冰的肌肤擦上孟和玉,冰冷指尖贴上耳后与鬓角。
突然的冰冷触感使孟和玉一惊,神色也稍清醒了几分,睁眼看,似是新月的一对瞳直勾勾望进他眼里。
而后,听见那人软语:“头怕是有些疼吧,”她说着,冰冷的指尖又上移,没进他的乌发里轻揉,“一晚上都没睡安生。”
动作轻缓却令人感到不适。
如绸缎般的一双手。
柔软,冰冷。
孟和玉按住她的手,揉揉眉心,嗓音发哑:“怎么了。”
“皇上彻夜都在发癔症呢。”
仍是那双剪水瞳。
杜遥笑笑,眼神温柔,反握住他,十指相扣。
孟和玉又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头脑昏沉,晃晃头,却摇不走耳朵里嗡鸣的声音。
他眼前发昏,口干舌燥,使不上一点儿劲,就连眼前的人,都有些辨别不清了。
“杜遥……?”他叫她。
“……”
杜遥仍是含笑望着他,抬手用帕子拭去他额角的冷汗:“皇上当心龙体,怕是昨日饮酒多了。”
丝绸制的帕子,像那双手一样。
划过滚烫的皮肤,冰冷干燥的触感几乎一瞬间缓解了他的不适,可同时,那柔软冰冷又像是条细长灵活的蛇,流连于他肌肤上,有种荒诞不经的恐怖。
孟和玉下颌绷紧,推开了她的手,忍耐似的蹙紧了眉。
“开窗。”他斩钉截铁,冷眼望着她。
“没用的。”
“你最好现在就听我的话。”
“喝了它。”杜遥递上那碗汤。
孟和玉一言不发,仍是冷冷盯着她,额角的汗越来越多,支撑住身体的手也抖个不停。
杜遥也不恼,气定神闲地笑笑,舀起递到他唇边,语气温柔:“喝下去,你会好受些的。”
“……”
“和玉,”杜遥垂目盯住触上白瓷勺的唇,柔软湿润,此刻正因孟和玉身体里翻腾的血气泛起殷红色,克制般抿得紧紧的。
恶作剧似的用勺子继续向前抵了抵,她说,“我无意伤害你,可若你现在不听我的,今日你恐怕就难走出这庆阳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