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驸马是个算命哒(79)
“顾千山!”她猛然心惊,也装不了什么冷酷镇定了,紧紧抱着怀里的人,“你怎么样?”
这人全身连力气都没有,却忽然抬手,向她的肩头摸索。
“长公主……”他声音微弱,扯着嘴角像是笑的模样,唇边还有一丝血迹,“抱歉。”
他只知道自己吐了血,却看不见,手指在秦舒窈的身上胡乱游移。
秦舒窈沉着脸看了看,忍无可忍,一把将他的手握住。
这人的重点,好像永远放不对地方。什么时候了,真行。
“抱歉就好好吃药。”她抱着他,声音低沉,不知道是在哄他还是安慰自己,“药吃下去,病就会好了。”
面对这等哄小孩的话,顾千山也不知是真信,还是不与她计较,竟然带着笑轻轻点头,显得十分配合,甚至令秦舒窈愧疚感不可收拾。
她把药丸送到顾千山唇边,动作小心轻柔。
这么大的人,吃药像猫一样,大约是因为眼睛的关系,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她指尖的药丸,轻轻启唇衔住,蹭得她的指尖微痒,连同心里也一起痒了一下。
她慢慢地给他喂水,看着他将药咽了,扶他重新躺好。
看着他听话安静的样子,心忽然向下一荡,横竖不是滋味。
他明明是神算,大到家国大事,小到她的行踪,都逃不过他的算筹,如今狄国入境,天下动荡,他大约也是事先算到了的。
那他自己呢?他究竟知不知道,他所谓的病,是由于她的过错?
如果他心里如明镜一样的话,他在她面前只字不提,听任她端着长公主的傲气,以这样居高临下的姿态照料他,他心里究竟是怎么看待她的呢?
但是她无法开口去问。
即便是问了,大约也不过得到一句,他不喜欢算自己,有很多事情并非算到了就能不去做。
她伸手默默替顾千山理了理鬓发,忽然想起上次在酒肆相遇时,徐子卿说的那句话。
“希望长公主有朝一日,能知道驸马为你做过多少。”
她目光沉了沉,望着躺在床上的人,五味杂陈。
“长公主,”桃夭在身后轻声开口,“今日奴婢打听到,恭王,陈侯爷,都带着家眷连夜离开帝京了。”
“哦?”秦舒窈冷冷回头。
小丫头在她的目光下缩了缩肩膀,像是将后面的话都吞了下去。
倒是躺着的顾千山轻轻道:“长公主,你也离京躲一躲吧。”
秦舒窈无声地翻了个白眼,这人怎么就是个操心的命,自己病成这样,倒是有闲心来管她。
“孤为什么要躲?”她瞥他一眼,“帝京还有五千羽林卫,即便狄国的军队到了城门外,难道就能轻易得手吗?”
“……”
屋里的另两人同时陷入无言。
但凡有脑子的人都明白,狄国既然入侵,直指帝京,就是奔着大梁的江山来的,必然做了充足的准备,帝京这五千羽林卫,不过是日常卫戍部队而已,当真要与大军作战,即便是骁勇精锐,也终究是螳臂当车。
桃夭满脸挣扎,讷讷不敢言,而顾千山倒是面目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就听秦舒窈轻笑了一声,透着几分讥谑,缓缓道:“一个两个的,平日里高官厚禄,深受天家恩德,如今敌军还没有破城呢,就着急忙慌地往外逃,倒也不怕让百姓看了笑话。陈侯爷是外姓侯,也就罢了,恭王身为大梁宗室,也敢丢这个人,孤改日就去抢来玉牒,把他那页撕了算数。”
在桃夭胆战心惊的注视中,她昂着脖子道:“孤是大梁的长公主,孤丢不起这个人。”
又低头嘱咐顾千山:“既然病着就好好养病,不许胡乱操心孤的事,你歇着,孤去去就来。”
说罢,起身就往外走,路过桃夭时眼神锐利,“你,跟孤出来。”
桃夭战战兢兢跟出去,一路走出了院子,直走到说话声绝不会被顾千山听见的地方,秦舒窈的脚步才停下来。
桃夭一低头,专等着挨骂。
秦舒窈看了看眼前的小丫头,轻轻叹了口气。
她何尝不知道,狄国大军如果真进了帝京,羽林卫杯水车薪,束手无策,桃夭劝她,也是忠心耿耿为了她好。
她方才慷慨激昂那一套,说白了,不过是演戏,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从人设出发,她是仇恨皇室的长公主,恨不能搅得鸡飞狗跳才高兴,以覆灭大梁朝为己任,此情此景,她应该拍手称快才对。
抛开人设,她不过是个穿越过来的冒牌货,保住小命才是最要紧的,绝对没有什么与大梁江山共存亡的高尚情怀。
她没有如其他权贵那样,连夜逃出帝京避祸的唯一原因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