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她横刀立马(双重生)(57)
仰首将手边顾衍刚刚泡好的热茶一饮而尽,猛地砸在桌面之上:“然后全部送给程况做妾,气死他家那只母老虎。”
虽在沙场摸爬滚打多年,但重睦到底金枝玉叶出身,何曾挨过旁人耳光。
越想越觉不是滋味,委屈阵阵涌上心头:“程况愿意纳妾,难道是本宫将刀架他脖子上逼迫了吗?她这般不分青红皂白动手,哪像什么大家闺秀,高门贵女。”
水温已经彻底失去热度,顾衍收好手帕搭在盆周,正待端出主帐,重睦出声叫住他道:“顾卿等等,那水明日本宫自己处理便好,本宫还有些话想问你。”
谁知顾衍竟又像前些日子在图鹿城时没听见她所言般,掀开毡毯径自而出,一时之间气得重睦也同崔瑾安那般随手砸了盏茶托出去,闷闷不乐。
……
“见,见过驸马。”
军狱大牢多数时候关押的都是敌国细作与战败俘虏,酷刑之下惨如人间地狱,营中众人无事一向不喜前来此地。
所以当负责关押崔瑾安的罗教头看见顾衍出现眼前时,竟是半晌没能反应过来。
顾衍一身黑衣风尘仆仆,背手而立,颔首道:“罗教头不必多礼。”
驸马爷是客气,罗教头如何会不知好歹,笑容满面迎上前道:“不知驸马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耳边隐约听见崔瑾安怒骂声不绝如缕,顾衍眉间闪过一丝不耐,罗教头瞧在眼底,当下明了。
他们驸马爷是读书人,人前给足那泼妇面子,可她不知好歹伤了大将军,驸马爷人后自不会叫她好过:“程夫人始终不肯住口,小的们也不敢轻易对她用刑,还请驸马示下。”
将顾衍引至崔瑾安狱前,罗教头行礼告退,落下门锁。
狱中女子闻声侧首,昏暗灯光下难以看清栅栏之外来人形貌,正在试探打量,顾衍已然缓声道:“下官顾广益,见过程夫人。”
崔瑾安脸色骤变,微微眯起双眸:“你来做什么。”
话音未落,只觉颈间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死死勒住,将她拖拽至栅栏边,重重撞击其上。
而顾衍分明立于远处并无任何举动,崔瑾安五官挤在相隔木栏之间,扭曲变形,早已吓 破胆道:“你使的什么妖法,我告诉你,即使重睦是公主也不能枉取良民性命,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我出身齐州崔氏,世代相传——”
“夫人误会。”
顾衍的声音比起崔瑾安低沉许多,可他方一开口,无端压力便迫使她不自觉住了嘴。
“下官到访,是为替阿睦向夫人解释。”
脚步声渐近,崔瑾安抬眼,却见顾衍行于灯下站定,唇边笑意在阴影下尽显森然:“程将军信中禀明家中族老,因抚北营相助库孙有功,库孙王将义妹相许。夫人因此怨怼阿睦,不选封将军与纪将军,偏生与夫人过不去。”
崔瑾安哪怕被压制至此,依旧恨极重睦,冷笑出声:“她当时以蟠龙斧相逼,说要砍了我,替程况再寻他人,满燕都女眷无人不知!我难道还会错怪她不成!”
“夫人说笑。”
顾衍面上笑意不知何时早已消失,眸间如墨,深不见底:“若非阿睦是女儿身,库孙王本是希望义妹能够为主将妾。”
他状似无奈般哑然失笑:“阿睦感念库孙王情谊,竟想将那女子纳给在下为妾。无奈下官对阿睦情意深重,除她之外,后院绝不愿再有旁人。”
寥寥数语间,崔瑾安因气愤而涨红的脸色逐渐转青,再至惨白。
顾衍恍若未见,继续笑道:“于是下官斗胆向库孙王提议,抚北营诸位副将皆是阿睦同生共死之战友,嫁与他们亦不失两国邦交情谊。”
话锋一转,顾衍如释重负:“库孙王当即有请三位副将亲自表态,幸而程将军首当其冲,拔得头筹,保全下官与阿睦夫妻情谊。”
“既如此,”顾衍放缓钳制崔瑾安颈间的力道,任由她跌坐草垫之间:“下官以为,夫人无端怪罪阿睦,不妥。”
夜深人静间,崔瑾安与顾衍默然相对许久,终于听见狱中之人蹦出几声讪笑:“情意深重,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她其实早已猜到,若非程况自己属意那库孙王义妹,就算是重睦赏了他,他也不至于那般急切地致信家中族老,为她入宗祠,上族谱而奔波,恨不得折腾得天下皆知。
一个番邦异族在他心中都比自己重要,崔瑾安委实想不明白,这才连夜赶路至抚北营,想寻他问个清楚明白。
可惜临到最后仍旧不敢问出口,便是怕得到顾衍所言这份答案。
而顾衍那番真情剖白,亦更令她烦闷郁结。
连重睦这么个男不男,女不女的皇族贵女之耻,都能得到丈夫真心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