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她横刀立马(双重生)(106)
怎,怎么就又扯到儿女去了!
重睦跟被人踩着尾巴一般忽地推开他,连连后退:“顾衍!你,你不要太得寸进尺,唔。”
和初次那时山崩地裂般的吻不同,此番顾衍明显温柔许多。
唇齿相接间,仿佛关外飞沙摩挲柔软,扰起酥麻。
她不知何时已被他抵在床榻之上,于最柔软时哽咽出声,木架交叠咿呀,难盖满室缱绻。
“阿睦。”
从未有人在如此痴缠中唤过她的名字。
不复平素温润,只余低沉沙哑,情深难抑。
好似一脚踏碎楼朔河冬日冰面,骤然溺入其中,哪怕就此溺毙身亡,也心甘情愿。
“顾卿。”
“何事。”
“其实,知榆婚礼并非初见。”
西子湖畔,端午时节,她曾叫慈衿送过一份醋鱼。
顾衍闻言,微怔片刻,往事瞬间涌入脑海之中,惊讶复又化作更重温柔,与身下之人眉眼相接。
重睦被他看得有些无措,不解道:“是顾卿没错吧?”
“是。”
“就说嘛。”
话音未落,他已再次俯身欺来,将她两只手同时锢住,不留任何反抗余地:“别分心。”
重睦吃痛,可怜兮兮地看向顾衍:“我以为已经好了。”
顾衍眸色一沉,将她按向重新恢复先前模样的某处:“还早。”
重睦现下甚至想不起来那天直到深夜,他到底“还早”了多少次。幸好她体质素来称得上强劲,才没在第二日熊泊朗前来报道时于众人面前露出端倪。
……
眼下程况被她几句话噎得不住翻起白眼,无奈之中还是又道:“说来你回京这趟,家中一切可还好。”
两人于酒肆前下马,将马匹交给小二牵至后院照料,随后并肩而入:“混乱不堪,反倒显得表哥丧痛没那么伤怀。”
封知榆之事程况亦有所耳闻,扔了几颗花生米到口中:“小时候瞧着榆娘那般软糯可人,钻起牛角尖,确有 老将军与敌对峙之遗风。”
重睦摇头不语,接过小二递来酒坛与程况倒满一碗推去:“左右我懒得再管,随她。”
从前不论他们三人中谁独自回京返营,总少不了大醉一场。如今一位天人永隔,一位又不再饮酒,程况独自扔着花生米,恍惚间觉得颇为凄凉。
原本大周处于乘胜追击之势,但经过巴图尔战役后,两军再次陷入焦灼状态,各自试探,步步为营。
战事遥遥无期间,仿佛前路无光。
“说来一旦战争结束,东宫位定,大将军可曾想过,再往何处去。”
正垂首扒饭的重睦闻声抬眸,弯起眼角:“解甲归田。”
“咳,咳。”程况呛住几口,擦擦唇边酒渍:“回乡织布?”
重睦竟当真思考了半刻,抚抚下巴:“本将是公主,封地仆役无数,俸禄足够,何须考虑生计,好好与驸马过平淡日子便是最好。”
她在安陆住了这些时候,于乡野间除了每日家长里短外无事可做,虽不及平素总是公务繁多,却别有一番风味。
若他日真能解甲归田,她定要在京郊封地处再多置些宅子田庄,修缮一处曲苑楼台,每逢暑热前去,想会十分惬意。
程况闷哼两声,好言劝道:“家里憋久了会腻。”
不曾想重睦答得更快:“和驸马在一处,为何会腻。”
“啊!”程况被她一言一行气得险些掀桌而起,恨铁不成钢般与她坐得远了些:“你是抚北大将军,是渊梯人闻风丧胆之战神,能不能活得有骨气点。”
“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重睦冷冷横他一眼:“你莫不是真以为我不知道这两月来,你有将近一月时间待在平城家宅陪伴贺兰夫人。许你程进之享夫妻情分,本将便不行?”
五月风暖,顺着酒肆包厢窗沿缓缓而来,熏得两人皆有些心醉。
程况索性仰躺于坐榻之上,抬手遮住细碎阳光,长叹一声:“从前我总以为自己习惯沙场折戟,马革裹尸。直到茹真有孕,武居他又,不幸丧命。”
午后街上难得脚步声渐少,几近万籁寂静间,重睦也在桌案对面半靠墙壁阖眼假寐:“你才更知世事无常,能牢牢握住当下所有之物,已算万幸。”
“但人嘛,总不知足。”程况先是颔首,复又扭头透过桌案下方空档望向重睦身侧:“若在之后也能常与大将军及兄弟们把酒言欢,亦为末将所求。”
“不算什么很难成全之心愿,”重睦笑意不自觉从齿间溢出:“本将允了。”
不知为何,程况眼底蓦地一酸,只被他硬生生逼了回去:“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无论渊梯还是朝堂,两人仿若约好般绝口不提今后即将掀开帷幕的这场恶战,只在难得闲暇中尽享窗外隐约可见之浮禺山巅,将边地风光深深刻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