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她横刀立马(双重生)(101)
“那便按照辈分吧,宗叔好。”重听雨抢在宗寅之前开口,与他见礼后只皱起眉头与重睦道:“姑姑与我多少年未见了,怎地好不容易吃顿饭还要谈公务。”
被眼前女子唤作“宗叔”的宗寅心底暗自堵了许久才缓神道:“若郡君与公主私下有话想说,微臣先行告退便是——”
“那倒也不,不必。”
重听雨急忙摆手回绝:“我知姑姑身为大将军为国劳心,哪能真叫她为了陪我疏忽政务。”
她习惯了将重睦视作至亲,有时不过娇嗔抱怨两句,并不作数。
宗寅却难免有些新奇,他自幼便总跟在封知榆身边,对她惟命是从,也因此养出了这般“永远将他人需求置于自己身前”的性子,谁曾想有朝一日会遇上别人替他考虑之时。
重睦恍若未见宗寅神情,默不作声地端起茶盏缓缓饮下,任由他两有一搭没一搭地寒暄了数句,重听雨眼底蓦地闪过光芒:“宗叔也喜欢钓鱼?”
如果人能长出尾巴,重睦觉着重听雨此刻大概会把尾巴绕着宗寅摇一圈:“我小时候随娘亲回过楚地一次,见着家中表兄舅舅他们都光着腿在塘中摸鱼挖藕,好奇得不行。”
“可惜回了冀州再没机会,每日只在自家院中钓些呆头鱼,咬着饵自己上赶着来。昨日在封府,我瞧见那池塘里有只这么大的龟,”她一面双手比划着弧线恨不能将整个上半身囊括进去,一面伴以生动模仿大龟神态:“实在好奇没忍住才亲自下水,本以为后院那处僻静没人会来,谁知恰好遇上宗叔和姑姑了。”
虽还是被家中当做掌上明珠偏疼宠爱的孩子心性,但并不影响重听雨外貌出落得尽态极妍,加之她生得与嫡亲姑母华匀至少八分相似,眉目流转间,自难掩顾盼生姿。
如此,倒也能想明白为何华匀裙下之臣数不胜数。
比起各家闺秀们那样拒人千里之外的木头美人儿,又有谁会不喜如此鲜活恣意的娇媚情态。
“驸马爷就不喜欢。”
慈衿一语点醒重睦:“当时讨伐华匀县主那篇檄文天下皆知,咱们驸马为人正直,世间少有可与之相比者。”
说得也是。
顾卿向来君子, 确实不会轻易为美色动摇。
仔细回想,重睦甚至从未从顾衍口中听过他主动与旁的同僚或战友等谈起女子。
哪怕偶尔营中诸人开些荤段子,他也只笑过附和,绝不会像程况跟只猴儿似的手舞足蹈,好不兴奋。
可那时在平城官属客栈中他种种行止又不似全然不通此道——
“说来咱们驸马贫苦出身,高中之后才购置宅邸院落,立府成家。身边除却灿戎外,便是两个小厮负责起居。奴婢似乎从未见过什么贴身侍婢之流,”慈衿略一停顿,很是认真:“越想越觉驸马当真洁身自好,堪配公主。”
重睦被她哽在原地,竟久久未能反应。
她自小生在皇家,来往男子皆为王公子弟。
哪怕如宗寅这般满腹心思都在封知榆身上的侯府公子,身边也有两位通房侍女,只不过后来封知榆进门前都被他自己做主发卖出去了而已。更不必提程况与表哥,各个都是巷间花楼常客。
因此她确实从未想过,顾衍从始至终都是独自一人,在成婚前甚至不曾有过任何肌肤之亲。
思及此处,重睦面上不自觉泛起红热,入座天青楼后急忙饮了杯水才得以按下。
好在重听雨正一刻不停地拉着宗寅讨论楚地乡野之趣,兴致盎然间,连点菜都顾不上。
又如何会注意到她面色变化。
索性便由重睦做主点了几道特色菜递给小二,任由他两天南海北地闲聊。
“姑姑不久便会离京,那之后宗叔你能不能带着我好好逛逛燕都呀,一别数年,很多地方我都不熟悉了。”
宗寅一如既往地好脾气,仗义应道:“若微臣无有要事,自可随时相伴。”
“太好了!”
重听雨总算记起自家睦姑姑还坐在身旁,拱被褥似的挽住重睦蹭了蹭:“姑姑,你怎么不早些介绍宗叔给我认识,这样我也不会总缠着姑姑打扰你公务,两全其美,再好不过了。”
“一口一个宗叔,听得旁人以为他真是你叔叔。”
重睦决心要替两人纠正辈分:“倒不如唤声敬正兄。”
正待以“于礼不合”为由拒绝,重听雨还不及出声,包厢门轰地被人大力推开。
率先印入眼中之人自是一身张扬桔红裙衫的华匀,而被她光芒所掩的封知榆越过众人直往重听雨身前而去,方才抬手没能落下力道,宗寅便眼疾手快死死攥住了她的手臂。
“宗寅!”
封知榆失声尖叫:“你为了这么个丫头片子要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