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安+番外(215)

作者:沈瑄禾

这要就放客栈了,明日你带人剿了怎么办?

沈是沉着脸将药饮了,阿良退出去。

片刻后,从内室出来两人,一人美如嫡仙被白纱覆住了双眼,另一人扶她出来后,解开了系在后脑的结,便从内室的暗道离去了。

沈是见她一切安好,才松了口气。

他立即追问道:“书远,侯爷可曾为难你?”

虞书远摇了摇头,“若非侯爷相救,我此时应在牢里了。”

沈是疑惑。

虞书远坐下来说:“阁老昨日出事时,我正在紫竹林与宋知礼谈论书画,不料一众黑衣人出现,对我说‘交出来,否则便将我送去刑部大牢’,我心下暗笑,账本都交了,我还有什么能交?”

“只见那人扯下了面纱,原是孟洋的账房伙计,他说孟洋早年便藏了笔富可敌国的巨款,一定在我这里。”

虞书远清冷的说:“这太可笑,孟洋若要将巨款给我,还撕了休书,要拉着我一起去死?”

沈是错愕。

虞书远的眼神突然愤恨难当,她说:“阿是你知道吗?那人在大火中都大喊大叫着,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是他明媒正娶的妻,永生永世都不会放过我。”

沈是拿起茶壶,心思凝重的斟了两杯茶,他问:“孟洋死了?”

虞书远笑着说:“是啊,烧成了一捧灰,连个魂也没了。”

沈是又问:“你确定吗?”

“确定啊……”虞书远突然红了眼,又信誓旦旦的说了句,“确定啊!”

沈是忽觉虞书远的情绪并不正常,像是湖面上的一个冰角,看起来好像是一点点的尖儿,而深海底下是万仞峭壁。

沈是将欲拿出的休书,放回了怀中。

他试探的从细微末节去问道:“书远,那日孟洋为何会将账本给你?”

虞书远似乎陷入的困境,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记不清那日的事情了。

明明不久前才发生的,为何记不清了?

她说:“我不记得了……”

第105章 死物【孟虞】

不记得了?

他认真看了眼困惑不明的虞书远,心中咯噔一跳,他往日最担心的事仍是发生了,恐怕虞书远对孟洋不仅只有恨意……

沈是缓慢的呷了口茶,压住了喉咙火烧的疼意,也强压下了他的不忍之心。

他柔声说:“都是烦忧的事,不记得了也好。”

“不行。”虞书远焦躁了起来,她向来随性,不爱钻牛角尖,这一刻偏偏还犟上了,“这般大快人心的事,我怎么能不记得了!”

她说的嫉恶如仇,一片坦然,手却慌忙颤抖的从袖中翻出了一个香囊。

沈是骤然瞪大了眼。

是沅梦枕的香气。

他看见……虞书远紧攥着香囊,那白玉般的指节死死的抠着香囊的同心结口,但她面上却是云淡风轻的,像是极其不愿意承认般的无视那个香囊。

虞书远突然躁动不耐的将香囊往墙边用力一丢,几枚“沅梦枕”的碎香丸骨碌碌的滚了出来……

一颗滚至沈是脚边。

沈是敛眸,弯腰捡起,虞书远直直的看着他,双手紧绷的有些许抽搐。

沈是点了香。

袅袅烟气升起,虞书远的状态明显松弛下来,但她的脸色变得痛苦。

沈是将点燃的袖珍小香炉移到了虞书远面前,他轻声说:“戒香是执着,闻香才是放下。”

虞书远怔仲看他。

“习惯了一日三餐,便无法过午不食。习惯了朝起暮眠,便难以通宵达旦。若你非要逆之而行,除了徒添苦痛,亦是于事无补,反教人五脏六腑犹如炙火灼烧,难以忘怀。”

沈是目光一痛,又言:“书远,人已去,如灯灭,你又何必同死物较真,难为自己……”

为什么……

因为在意。

虞书远的从前是两小无猜的竹马,虞书远的以后是飞来横祸的毒蛇,哪个是她习,哪个是她的常?

沅梦枕的香弥散了满室,虞书远轻嗅着,连四肢百骸都叫嚣着疼痛。

她想起了霞山的芭蕉和樱桃,红红绿绿的一片,将角落不起眼的杜英尽数吞没。

她突然抓上了那枚精致的香炉,一滴泪落了进去,那沅梦枕遇湿更浓了,她痴了会,平静的说:“我这次上霞山,没有看见杜英。”

杜英是徐青君最爱的花,不与百花春朝争艳,又不似夏花般骄阳如火,它清清淡淡的一抹白,显得高傲又安静。

徐青君以前在霞山种了一院子,说是送给她的。

徐青君总是把自己喜欢的一切送给她。

而孟洋只会找到她喜欢的一切,在当着她的面毁掉。

那一院子的杜英她没有看见,那漫山的芭蕉与红樱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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