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安+番外(214)

作者:沈瑄禾

“并未。”

承明帝挑眉。

沈是从怀中取出一封休书递上,“此乃孟洋休书,还请圣上下旨正名。”

承明帝冷哼,“沈少卿,若是满门抄斩可以用一纸休书解决,你不以为我大齐律法太儿戏了吗!何况孟洋害死了当朝首辅,不受凌迟酷刑,已是仁慈之举!”

“圣上,账本是假的。”

承明帝眯眸。

沈是说:“而今真账本只有虞书远能寻到,圣上要教阁老白白牺牲了吗?”

承明帝思索片刻,从腰间取下了一个玉哨,他说:“少卿之意,我已明了,日后黄隼暗卫便由你驱使。愿来日风清气正,祸乱尽除,为官者百志立身,为民者躬耕自乐,是以海清河晏,政通人和。”

沈是接过,正声道:“臣自当为大齐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沈是和圣上表忠后,便匆匆往阁老府赶去,虞书远交了账本应在阁老府寻庇护,而今阁老方死,无论是谁定也不敢直接上府抓人。

再则所有人都以为账本已毁,谁还有这个闲情去刁难一个弱女子。

他忘了有一人知晓。

沈是行至半途,撞上一个高大的身影,这一撞有些晕,他的烧还没有完全退去,便身形晃荡了两步。

那人箍住了他的腰。

沈是定睛看去,是柳长泽。

而他此时,最不愿见的就是柳长泽。

若不是这人嫁祸他入狱,若不是这人将他禁足,若不是……

其实沈是最怪自己,归根结底是他唤虞书远去寻宋奉安的,为何没算到孟洋会不顾虞书远安危,摆他一道。

所以无法面对柳长泽。

他没办法面对害死故人的愧疚,害怕柳长泽的那句句诛心之问……

他向后退了两步,垂首语气疏离说:“冲撞侯爷了,还望候爷莫怪。”

“抬头。”柳长泽不悦的命令道。

沈是闻言抬头,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没了往日的亮度,漠然的看着他。

柳长泽火一下就窜上来了,他伙同别人算计自己的账还没算,却摆出一副谁欠了他几万两的样子,真是岂有此理!

“你入宫三个时辰谈了什么?”

沈是说:“侯爷已弃我,又何必问我。”

“你不说,我便不知,你是为虞书远去求情的吗?”

“与侯爷无关。”

柳长泽目光一凌,在川流不息的人潮中俯下身,贴着他耳边说,“那不知虞书远的下落,与我还有没有关。”

沈是怒瞪了他一眼,却见他转身就要离去。

沈是连忙追上,抓住柳长泽的袖口,却被嫌恶的甩开。

这一眨眼的耽搁,柳长泽便隐入了人群,他着急去寻,却像是无头苍蝇似的只能在街上乱窜。

柳长泽不会无缘无故同他说那番话。

虞书远不在阁老府了吗?

沈是寻了最近的马厩,买了一匹马,他不知道柳长泽想做什么?愧疚、失落、挫败、茫然的感觉层层的压了上来。

他翻身而上,还未拉好缰绳,却觉那马背一震,他背后已经靠上了一个人。

沈是蓦然回首。

尽管是这种十万火急的时候,沈是还是可耻的心动了一秒。

柳长泽没有出声,从他腰侧环过,抢了缰绳,凌空抽一记长鞭,四蹄如飞,一路奔驰而去。

柳长泽贴的他很近,像是知道他高烧不停已经很累了,急需一个可以缓一下的环抱,纵然是算计的,也近乎让沈是湿了眼。

太烫了,柳长泽觉得。

沈是耳后的一颗红痣,烫的都快烧了起来,柳长泽低头靠近了两分,他像是有意要吹散那股在热气的说:“沈是,你该庆幸账本是假的,否则虞书远活不到现在。”

那冷风吹过沈是发烫的耳垂,像梨花之上被风吹着不住摇晃的可怜嫩朵儿。

沈是打了个寒颤,“侯爷若要账本,虞书远是唯一的线索。”

柳长泽目光黏着的像是要咬上那颗痣,他又吐了两口气,音色沙哑低沉的说,“不是还有休书么?沈是。”

沈是心凉到谷底。

是了,柳长泽连白瓷罐儿都寻到了,又岂会寻不到休书。

柳长泽见他这幅病恹恹的模样,直接揽着他的腰,跳下了马,“天字一号房,记住了,寻到账本交给我。”

沈是抬眼看去,这是子安斋的酒楼。

他分明浑身高烧不止,却感觉如坠冰窟。

沈是打量着周遭的环境,他推开门走进天字一号房,而里头空空如也,没有他要见的人。

他拉开椅子坐下,只见门开了,阿良端了药进来,又以手探了下他额头,惊了一下,忙说,“虞姑娘还在路上,大人先趁热饮药吧。”

“她不在此?”

阿良尴尬的说道:“大人玲珑心思,侯爷也是提防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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