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安+番外(13)

作者:沈瑄禾

可如何灭火呢,沈是看了看金銮殿下,那个不可一世的人。

沈是从不起眼的角落站了出来。

他目光坚定,铿锵有力的说着:“敢问柳侯爷,我大齐那条律令政策不是以人为本了?人的问题都不解决,那法岂不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又是你。

柳长泽后牙槽咬紧,凌厉的目光像刀一样在他身上一片一片的逡巡。

承明帝终于开口了,他说:“岭南一事交由兵部尚——”

户部柳尚书高声道:“臣在!”

承明帝重重的拍了下大腿粗的龙头鎏金椅,语气严厉的说:“若一月后拨款未至,朕拿你是问!”

吕公公尖声道:“退朝。”

第7章 怜取眼前人

沈是出了金銮殿,各路言官夸他介直敢言,忠肝义胆,沈是觉得没滋没味的,看热闹不嫌事大,随意客套两句便走了。

他低着头走着,心下愁绪不少,方才的话被圣上截下来了,显然是圣上偏帮之意,而后又喝令户部,恩威并施,既不想耽搁新政,又不想让外戚做大......

突然瞧见绛紫色仙鹤纹的衣摆,柳长泽?他还未来得及抬头,便被一方冰凉的象牙笏抬着他下巴,迫使他向上看。

他第一时间想的居然是,我长高了不少。

从前约莫在柳长泽胸口上方,现在都到他鼻梁处了。

柳长泽充满威胁性的语气响起:“正六品翰林侍讲,徽州人士,幼年失估,吃百家饭大,后得知府赏识赴京赶考,一举夺冠中会元。”

柳长泽停了下来,拿笏拍了拍他侧脸,阴阳怪气的说:“真是奇事,不过三年,沈翰林不仅文风全变,连字也变了。”

轻薄孟浪。

沈是皱眉,直接伸手挡开了他手里的笏,淡然自若的说:“沈太傅才学名满天下,但凡读书人,总是想学习一二的。”

“三年便能改头换面,沈翰林好本事。”柳长泽愈发森冷的说:“谁给你的胆子借着太傅名头兴风作浪。”

沈是垂眸道:“下官愚钝,不明侯爷之意。”

柳长泽两指夹着他乌纱帽纤长的翅翼,轻轻一挑,乌纱帽落在了地上。

沈是好笑,这挑是他的官,还是他的脑袋呢,看来是真的生气了,不然犯得着和他一个无名小卒过不去。

“装模作样。”柳长泽目光如鹰,盛气凌人的说:“以为我不敢动你么。”

没等他说下官岂敢,柳侯爷便来如闪电去似风走了。

沈是站在宫门口,无奈的捡起乌纱帽,拍了拍灰,端端正正的别好。

别人不好说,扯上太傅,你柳长泽不搞清楚个来龙去脉,哪里轻易下的了手。

他不由自主的牵起了嘴角,步伐也轻快了许多。

但承明帝心情沉重不少,他退朝前凝视了柳长泽一眼,眉宇间有化不开的阴郁之色。如今发生暴乱,朝堂仍是外戚压制,柳长泽积威甚重,一句话便挟持群臣。

他虽推着新政,也越发忌惮起柳家了。

他看着远处正赶来的柳长泽,不由想起刚刚那个不畏强权的年轻翰林。

“人的问题都不解决,那法岂不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如今民愤滔天,群情激涌,究竟什么是为百姓好呢?

他问柳侯爷:“长泽,你怎么看新政收利一事?”

“若不收利息,那便是恩惠,不是政策了。”柳长泽漠然的反问:“大齐有多少恩惠能泽被苍生?”

承明帝被逼问的有些不悦。

帝王向来是无所不能的存在,如今国力强盛,你还说我不行,我看你是活腻味了。

承明帝面不改色的感慨:“有理。历史车轮滚滚,变法从未停止,富裕时当然盛世太平,但积贫积弱时,那是唯一出路,大齐别无选择。”

别无选择,那现世安稳的别无选择是什么?

沈是那段话就像正中时机的一支催命箭,直直的插入了外戚的天灵盖。

柳长泽敛了眸光说:“圣上英明。”

承明帝看了他许久,话锋一转:“长泽,听闻沈翰林与老师颇有渊源。他今日与你对峙朝堂,你作何感想?”

柳长泽心思转动,客观评价道:“心系黎民,有拜相之才,可惜空有热血一腔,仍需磨砺。”

承明帝颔首:“是鲁莽了些。”

柳长泽勾唇冷笑,想拿太傅做挡箭牌,我便尽尽同门之谊,教教你如何收敛锋芒。

沈是回至翰林院,文通殷勤的替他磨墨,脸上挂在谄媚的笑意,看得他头皮发麻,他拿着大典第三卷 圈圈点点起来。

敌不动,我不动。

端茶递水,半柱香后,文通终于憋不住的说:“沈兄,近来可有要事?”

沈是还没出声,李云赋先笑了出来:“文通兄,我以为你还能再坚持一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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