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深宅+番外(74)

作者:无闲和有闲

我叹气道:“一筐子水蜜桃,两贯铜钱买来得,昨日叫卖了一日,连一贯铜钱都没有卖到手,今日再出去贱价卖了,能回本多少就算多少吧。”

二道贩子的路行不通,只得另想它法,月娘问我会不会做早点,在院子门口搭个早餐铺子,试试卖些豆浆油条。

我两手一摊,我是独生女儿,平时连厨房都极少进,只会做些寻常菜肴,但若是叫我像个正正经经的厨子一样,大锅大灶地开火纳客,那便是强人所难了。

又一条路被堵死。

月娘有些担心,“暖暖,你这也不会,那也不行,这可如何是好?”

我也叹气道:“我们先去将余下的水蜜桃卖了,再做打算吧。”

两人推着半框有些发黑的水蜜桃,垂头丧气地往街上走,早春三月,路上行人匆匆忙忙,各有各的活路,只有我和月娘,一个靠着娘家,坐吃等死,一个找不到一条生路,前途渺望。

第65章

景泰元年八月初二, 朱祁镇被也先放回。

八月十四日,到达居庸关。

八月十五日,一顶轿子, 两匹马,太上皇消无声息地从安定门进入了北京城, 史册上称为“北狩”一年的朱祁镇, 回来了。

此时距离苏婉柔难逃将将过了七个月。

京城大局已定, 旧皇派吏部尚书王直眼见大势已去,却还是咬牙负隅顽抗, 他上书多次,要求以皇家礼仪迎接太上皇归来,却被朱祁钰当庭呵斥,“当初我并不愿意登基大位,是众位爱卿极力推荐, 我方在危难中临危受命。”

几乎便要当场将王直下狱, 是于谦出面阻拦,“皇上登基已有一年,尘埃落定, 再不会有变。”

朱祁钰这才消气,但王直所提的皇家礼仪,是绝无可能的, 一顶小轿子就将朱祁镇直接从安定门抬进了南宫,软禁了起来。

保皇派几乎算是全面胜利,吏部尚书王直和吏部尚书胡濙合二人之力居然不能撼动于谦分毫, 朱祁镇被关在南宫一间狭小的木屋中,为了怕人接应,朱祁钰甚至命人砍掉了南宫附近所有的树木。

于谦没有参与这些, 朱祁钰的忌惮有目共睹,却也可以体谅,一山不容二虎,一个国家,且能容下两个皇帝。

只是朱祁钰的行为却渐渐失控。

朱祁镇因为与看守他的太监阮浪交好,送了他一个金绣袋和一把镀金刀给阮浪,阮浪年过半百,不知此中凶险,只当做朋友间的馈赠又转送给了自己的交好王瑶。

谁知王瑶摆弄镀金刀的时候被锦衣卫卢忠窥见,密谋告到朱祁钰御前,朱祁钰抓住这样的机会,怎肯放过,只要撬开阮浪和王瑶的嘴巴,即便是诬陷,只要供出点什么,朱祁镇便大祸近在眼前了。

谁知阮浪和王瑶虽然少了男人的那点东西,却比那些真正的男人有骨气多了,他们在狱中受尽酷刑,却不吐一字,坚决不肯承认朱祁镇有造.反之心和拉拢他们之心。

司徒陌为了这事,专门去了一趟于谦府上,此时已到景泰元年的年末,北京城大雪纷飞,银装素裹,年关将近,家家户户张灯结彩,迎接新年。

司徒陌却毫无心思融进这样的气氛里,他一日沉默过一日,此番到了于谦府上,甚至没有心思寒暄,只是开门见山说道:“于少保,阮浪和王瑶我都曾有过数面之缘,此二人半只脚都踏进了棺材里,太上皇若是想拉拢他们造.反,有违常情,两人官职低微,又年老力衰,这般严刑拷打,恐为天下人所不齿。”

于谦点头应道:“确实如此,我也在皇上跟前提过此事,可皇上一意孤行,我劝解不开,这一年皇上国事繁忙,又加上太上皇回归,皇上精神不渝,情有可原,改日我上奏一本,让皇上将事务多放些给内阁七子,也好减轻些他的负担。”

司徒陌有些犹豫,“当年太祖皇帝撤去宰相职位,就是为了集权,如今内阁日益势大,若您再参本让皇上放权,只怕内阁羽翼渐丰,日后权利将凌驾于宰相之上了。”

于谦皱眉道:“确实如此,可顾此失彼,两头为难,两头相焦啊。”

司徒陌见话题被扯远,又重提道:“少保仁慈,看看能否在皇上御前提上一句,饶阮浪和王瑶一命。”

于谦不置可否,送客时只回了句,“我见机行事吧。”

司徒陌登于谦府上说情的第三日,阮浪和王瑶便被朱祁钰拖去菜市口,斩立决。

消息传到司徒府的时候,他正在雪中赏梅。

梅树是苏婉柔初来时种下得,司徒陌还记得那年她好似中了蛊一般,突然便要悬梁自尽,救醒后似乎换了个人般,不言不语了好几日,再后来更似转了性,日日躲在藏书楼里不见人。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