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缸照+番外(89)

作者:知我情衷

梅真堂的第一进院子都给定国公做书房用,自然很是宽敞。

前生定国公和柯氏的关系也不算好,前院里也就安置了自己的寝室。

定国公此时正在写字,见沛柔进了门,笑着招呼她过去。

“我听你祖母说你这几日写字很刻苦,特意给你写了一幅字,你若是喜欢过几日我送出去装裱了,等你住到了园子里正好装饰用。”

沛柔去看时,只是《论语》第 十二 章中的一句:“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定国公习的是魏碑,结构精绝,风力危峭,意态逸宕。

定国公就把她抱到了膝头,笑着和她说话:“前几日我问了你们先生,说是正在教你们《论语》,她说你学的不错,一点就通,比学里比你大的姐儿还好。我们沛姐儿这样聪明,想让爹奖励你些什么?”

两世为人,她实际的年龄比海柔她们不知道大了多少,前生再怎么不爱学习,如今再来学这些,当然是要比其他人快的多了。

她就把纭春家人的事情托给了定国公。

之前找润声帮忙,是因为那件事不能过了定国公和太夫人的眼,润声又是周全的人,连一句也不会过问。

可在燕京找那样两三个没有名姓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也只有她父亲能做到。

这是好事,能体恤下人,有同理心,定国公自然很快就答应了。

沛柔却还有一件事要求定国公,“平日里跟着祖母住,想吃什么,玩什么都应有尽有,倒并不缺什么。”

“只是沛姐儿总觉得自己如今都已经能去上学识文断字,还像个奶娃娃似的住在祖母的碧纱橱里……爹能不能和祖母说说,让我在松鹤堂里自己住一间屋子。”

定国公就板起脸吓唬她:“才这么一点点大,就想着要离开祖母自己住了。将来要是嫁出了府,岂不是连爹想见你一面你都不肯出来了?”

这话说的不对,她前生嫁出了门,只有日日都想往家里跑的。

前生她撒娇撒痴只有比如今更厉害,比这离谱的多的事情求她爹也没有不应的,因此只是笑道:“爹可不要冤枉我,平日里我来找爹只有爹不见我的,哪有我不肯见爹的。”

“我从碧纱橱里搬出来,祖母就能住的更宽敞些,我听说我睡觉不老实,常常夜里说梦话,害得祖母睡不好,我心里也老大过意不去的。我不自己去和祖母说也是怕祖母多心,怕她像爹今日这样,以为是沛姐儿多嫌了她。”

定国公就把她的身子颁过来面对着自己,“让我瞧瞧我们沛姐儿究竟生了几只眼睛几张嘴巴,怎么这样的细致周全。这样一说,爹要是不帮你去说,岂不是爹的不孝了?”

沛柔就望着定国公嘻嘻地笑,“那爹就是答应了。”

她已经不习惯和父亲这样的亲密,就从父亲膝上爬下来,站在桌子前,“不如爹告诉我写字吧。”

定国公也很是高兴,拿起了放在一边的湖笔,低头问沛柔:“沛姐儿想让爹写些什么?”

沛柔前生顽皮,和府中众人渐渐熟稔了之后就在府里呆不住,时常想跑出去玩。

前生父亲教她写字,问她想写些什么,她就曾这样说:“爹就给我写张借条,写某某日某某月答应带沛姐儿出府游玩,嗯,还带上娘一起去。”

定国公当时哭笑不得,却还是依言写就。

而此时,“爹教我写‘意欲梦佳期’这一句吧。”

这是她两世名字的由来,也是她生母两世的苦守。

沛柔看着她父亲的脸从兴致勃勃到面沉如水,眉宇间有越来越浓的痛苦之色。

无论是因为什么,无论她生母的身世是不是如她猜测的那样,兰因絮果,这苦楚都不该由她生母一人品尝。

第44章 前尘

定国公没有只写这一句。

“新月又如眉。长笛谁教月下吹。楼倚暮云初见雁,南飞。漫道行人雁后归。意欲梦佳期。梦里关山路不知。却待短书来破恨,应迟。还是凉生玉枕时。”

写到最后,已然红了眼眶。

“世人都以为,肯与人做外室的女子,都是卑贱无耻只图富贵的之人。或者的确有人只是只是贪图钱财,无关真心,可你的母亲不是。”

大约是回忆到了很好的事情,定国公慢慢放松了下来,甚至还带上了些微笑意。

“你的母亲在你这个年纪时,比你还要聪明些。你外祖父有三个儿子,因为常年羁旅在外,最挂念的反而是你的母亲。”

“那时候我们两家是通家之好,你外祖母常带了她来府里做客。我已经独立于父母居住,又已经开始为当时的太子和你祖父办事,所以时常不在家,直到你母亲如你一般大时,我才第一次见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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