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成了权臣掌中珠(306)
连番逼问,委屈中又蕴藏了积压许久的不满。
魏鸾索性转身,赌气进了里间帐中。
盛煜哪料她竟会这样想?
他从没觉得魏鸾会与外男牵扯不清,那不止是看轻了她,也是看轻自身。只是心中困惑已久,这两日尽力献殷勤未能得逞,只好说出来讨个答案而已。怕当真惹她动气生了这娇生惯养的身子,忙抬步跟过去,连润肺降燥的梨汤都没落下。
魏鸾气哼哼坐在榻上。
“怎么,还要我赌咒发誓吗?”
“不是不是,我没那意思。”盛煜向来沉稳老练、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声色的人,见她真动气了,竟有些手足无措。瞧着薄怒的眉眼,他忍不住搁下梨汤蹲在榻边,握住柔软的小手,“你那堂姐居心不正,才会以己度人,鸾鸾多娇贵傲气的性子,京城里最漂亮聪慧的姑娘,哪会辱没自身?”
成婚之后,除了云雨情浓时外,他还是头回叫她的小名。
魏鸾余怒未消,轻哼了声。
盛煜又道:“我也从未想过金屋藏娇,更没想过将你困在曲园。你是我求了皇上赐婚,三媒六聘娶来的妻子,旁的姑且不论,单凭朗州化解危机、为祖母求得解药,就足以骑在我头上作威作福,你想与谁结交,要去哪里,我哪舍得束缚?”
他说着,小心翼翼地捋她鬓边碎发。
魏鸾被那句“骑在他头上作威作福”逗得有些好笑,不过——
“你求皇上赐婚?”
她敏锐地察觉哪里似乎不对。
当初永穆帝遣人来问敬国公府对赐婚的态度时,魏鸾以为那是皇帝想借姻亲,随手将魏家与章氏分开,挥出挖章家墙角的第一锄头。随后盛煜答应照拂魏峤,帮她从定国公麾下带回魏知非,永穆帝借魏峤的先例瓦解章家拥趸,一切如她所料。
可盛煜说,是他跟永穆帝求的赐婚?
这说法着实大出魏鸾所料。
顾不上正赌气闹脾气,她紧紧盯住盛煜。
铜架上明烛高擎,照得她脸颊瓷白柔润,双眸粲然似星,亦照在盛煜冷硬的侧脸——素来谋定后动、运筹帷幄、睥睨天下的男人,在这一瞬,竟露出种自悔失言的慌张表情,甚至下意识避开了魏鸾的注视。
盛煜从前没打算透露这件事,但这种关头,否认无异于自掘坟墓。
他无奈垂眸,微不可察地颔首。
魏鸾立时揪住他肩上锦衣,“我原先还以为是皇上顾念祖父当初的功勋,有意放魏家一马,才指了这桩看似乱点鸳鸯的婚事,给了公府一条生路。原来是夫君去求的?可是……既是夫君亲自求娶,当初我嫁进来,怎么又那样冷淡?”
无数疑惑浮上心间,令魏鸾有些混乱。
她记得盛煜曾在醉酒后吐露真言,说喜欢她很久很久了,更是在她生辰时,送了那副藏在南朱阁里的画,上面是她豆蔻妙龄时的模样。照此推论,在成婚之前盛煜应就有意于她,跑去求婚也不算太意外。
但魏鸾也清晰记得,她出阁之前,盛煜行踪飘忽不曾露面,仿佛对这婚事极不在意。新婚那夜,别说留宿,连夫妻该有的温言软语都没有,只说他既应了赐婚,自会善待于她,如此而已。冷硬而疏离的姿态,令她对这桩婚事不敢抱太多期望。
乃至后来,她为了那十粒金豆,挖空心思绞尽脑汁……
前后种种,太多自相矛盾。
魏鸾坐在榻上,眼底露出软软的凶光,“狐狸尾巴都露出来了,夫君还不老实交代?”
果真是露出尾巴,还被她踩个正着。
盛煜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若还掩藏糊弄,怕是会令她生出猜疑不安,令夫妻离心。总归画像已然面世,连任她骑在头上作威作福这种话都说了,人前的威冷姿态早已荡然无存,坦白心事似乎也不是想象中那样艰难。
遂携她起身道:“过来。”
而后牵着魏鸾到收腰海棠桌边坐下,命外头的染冬温一壶酒进来,再去小梢间的书房里,将魏鸾珍重收着的那幅画卷取到跟前。
……
国丧期间禁止宴乐,但私下里喝两杯,便是皇帝老子都管不着。
醇香的酒温好了端进来,盛煜因魏鸾怀着身孕,将糕点蜜饯尽数摆到她跟前,而后自斟自饮,给她讲了个故事。从宝林寺里撞见独自哭泣的漂亮小姑娘,到上元灯节的一瞥惊鸿,再到过后的念念不忘。
“那时我就想,这姑娘豆蔻之年便如此漂亮,等长大了,定是倾国倾城。”
这分明是见色起意,魏鸾自负美貌,颇为欢喜。
盛煜生平头回跟人提起过往吐露心事,多少有些生疏不惯,酒喝得有点猛,冷峻的脸上已浮起微红。灯下美人神采流盼,盛煜微醺之后眼底反而愈发幽深,忍不住抬手摩挲她脸颊,眸色却微微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