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回时(205)
是以,薛嘉虽当时惊呼出声,探头看时见有人早已接了英洛去,不由长呼一口气,这才挥剑与南宫战在了一处。程元心念英洛,早从楼上退了下来,近身照顾她。
梅蕊拄剑而立,眼瞧着那剑术奇佳的少年下楼去,只觉大腿被刺之处钻心般的疼,还要低声问:“南宫,刚刚那丫头?”
梅蕊与英乔的婚约却是鲜有人知,之前英洛与梅蕊缠斗之际南宫沉醉未醒,并未听到她二人说了些什么,被她提起了话头,垂头丧气道:“假如我没有猜错,楼下那女子便是尚书大人唯一的千金!我们……还是去瞧瞧为好!”梅蕊不防听了这话,再想起初见时那姑娘气恨的面孔来,不由苦笑连连,拄着把剑跟南宫一瘸一拐下得楼去。
楼下汉子见到这两人,哪敢挡路?竟是中间留出一道四人可能过去的通道,容他二人过去。
南宫南手中紧握匕首,立定在她面前,似惊似喜道:“姑娘何时来龙城的?怎的也不来我家做客?”那知道伊人从鼻端冷哼一声,道:“我若是早去你家,怎么能看见今日这场好戏?难为哥哥竟一直将你挂在嘴边,赞的天上有地下无的!”
南宫南与英乔相识日早,几乎算有总交之好,闻听此言极为尴尬,哪知薛嘉却煽风点火,似乎还嫌她太过仁慈,道:“姐姐与我等一早便惦着前去拜山头,哪知道南宫少主不光行为不检点,便是南宫家门口的狗也比别家凶狠,挡着不让进!”他心性单纯,既然英洛如此骂,也不过是顺着她的话往下走,内中情缘却是当真不知。不想此言却触动了梅蕊心事,南宫南不检点,这不检点的对象分明是自己,虽没有指名道姓,却也算不得什么好话。她冷着脸僵立在一旁,只上下将这英府小姐打量。
见面不识
英洛一时里腹中犹如鼎内沸水,不住翻滚。自来此地,大哥英乔多番照顾,对她疼爱有加,今日眼瞧着南宫与未来大嫂勾肩搭背,决不是清白男女的关系,教她一时里都失了心魄,扒拉开众人便往楼梯口冲,好在这些汉子被南宫震在当地,皆不敢有所动作,竟由得她眨眼便窜到了楼梯口。
薛嘉与程元既早知她此番前来是寻找这位南宫少主,且算得上是故交,自然不会横加阻拦,任她蹬蹬蹬几步窜上楼梯口去,她也不管自己身居下位,比那二人低了两阶楼梯,嗖的一声挥出手中匕首,寒气如霜,立时从这二人中间劈了过去。那二人原来在端详这上来的女子,总想着不过是奉承阿谀之辈,万料不到变故突生,眼前白光一闪,已有冰寒之气荡漾开去,二人急急撤手,可惜皆着宽袍大袖,竟被她生生削下两片袖片儿来,若非是个陌生女子动手,简直当得起“割袍断义”这四个字了。
南宫南将朦胧醉眼睁开,道:“咦?居然敢在龙城对大爷动手,当真有几分胆色!”他在家中排行老大,家下仆人皆唤他大爷,这却不是无礼之意,奈何英洛正在气头上,哪里去细细分辩这些,匕首忽挑忽刺,忽剜忽抹,出手快捷狠辣,丝毫不留余地,面上更是杀意凛然,将南宫南逼上了楼。南宫本就有几分醉意,行动不免滞缓,他身旁梅蕊见势不妙,冷冷道:“南,你哪里招惹来的疯女人?虽有几分姿色,但到底心胸狭窄了一些,不如交给我来打发?!”
英洛闻得此言,愈加气怒,掉转头“呸”一声,骂道:“奸夫淫妇!”
梅蕊面上一阵红一阵白,立时开了颜料铺子,当着堂下群豪,简直无地自容,拨出长剑便向着英洛而来,反倒将半醉的南宫南给撇在了一边,二女纠缠在一处。薛嘉与程元各自交换一个眼神,不明白今日英洛的反常之处,只觉怪异,本来是奉了皇命前来寻人,怎的一见面就打了起来?等他们蹿上了二楼,梅蕊已经在英洛左臂划开了一条三尺长的口子,血流如注,其姝冷声道:“你今日若向本姑娘道歉,我便饶你一命,否则……本姑娘也不是容得阿猫阿狗随意辱骂的!”
英洛闻听此言,冷笑一声,道:“梅姑娘既觉得我英府出来的人是阿猫阿狗,何不干脆打上门去,退了婚约?何苦光天化日之下背夫偷汉?或者你本来便是水性扬花之人,此刻攀了高枝,更应该大张旗鼓的昭告天下?”她心中深恨这女子,不愿意此桩婚事也就罢了,她的哥哥又岂是强人姻缘的男子?只是身有婚约却不知检点,若是将来娶进门来,岂不是玷污了那样谪仙般的人物?不如将她立毙在匕首之下,将来再找好女子就是了!管她什么天仙人物,祖上世交?!
那女子闻言不禁愣神,喃喃道:“英府?”英洛趁着她手中剑微滞之际,窥得空子,匕首狠狠扎在她大腿之处,若非手中家伙短些,怕是要将她大腿对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