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姬(219)
他的朗笑声,引得众人把注意力从卫洛和义信君身上转开了。当下,众人一一举樽,与他共饮。
第三卷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第一百四十六章原来是故人
饮了一会酒后,一贤士站了起来。他冲着信义君皱眉说到:“此妇薄情,实碍人眼。请置后。”
他要义信君把卫洛放到暗处,别刺了他的眼。
义信君闻言脸一冷。
这时,卫洛在他怀中动了动。她悄悄地抬起头,将脸伏在他的颈间低低的说了两句。
片刻后,义信君眼皮微抬,盯着那贤士,声音朗朗地说道:“比如宝剑,主人珍之重之,自会遇敌时发清鸣!比如宝马,主人惜之爱之,自会遇敌时舍身救主!士为知己者死,妇亦应为知心人而钟情。公子泾陵视她如礼物,她自也视之如路人。此理天经地义,公何怒之有?”
义信君这番话说起来咄咄逼人,言辞精到,那贤士竟是一愣,半晌找不到反驳之词。
而且,他这一席话,声音朗朗,清楚之极,人人可以听到,一时之间,本来还在低声议论的众人也是一怔,停止了交谈。一个个皱眉寻思起来。
隐隐的,他们也感觉到不对。觉得丈夫对妇人薄情,实是天经地义,妇人却不能对丈夫薄情。可是,义信君以宝马和宝剑相比,又以士相比。这一番道理,竟是头头是道,众人虽想反驳,却发现无从驳起。
说起来,此女容色倾城,纵比不上士,比之宝马宝剑还是可以的。照啊,宝马宝剑也是对有心人才誓死相报,为什么这倾城妇人不可以这样呢?
一片安静中,泾陵公子威严俊美,含着笑容的脸瞬时一僵。
他右手一紧,握着酒樽的手开始用力,用力,直到那手青筋暴露,酒樽不胜重力发出滋滋轻响。
半晌后,小胖子吴公子哈哈一笑,嘎嘎说道:“义信君好利舌也,所言甚是有理。”他说到这里,转眼瞅向公子泾陵,嘻嘻笑道:“对妇人忠情,公子泾陵不屑也。今以一姬换得两城,才是可欢喜之事。今年祭祀,公子可以不愧先祖了。公子以为然否?”
泾陵公子低着头,明亮的灯火,照在他的脸上,显出一抹阴影来。
直过了好一会,他才淡淡地说道:“不过一妇人而已,诸君何必过于在意?”
他说到这里,终于抬起头来。
他转过头,沉沉的双眸盯向义信君。这一盯之下,他的眉心便跳了两跳。他连忙眼睛一抬,使得自己看也不看义信君颈部以下。
四目相对,泾陵公子晃了晃手中的酒樽,淡淡的说道:“昔日君在我府中之时,泾陵不知君有大才也。今日再见,实为君欢喜!”
他嘴里说着欢喜,可表情却丝毫没有欢喜。
而且,泾陵公子这番话,分明是揭短!
随着他这句话一出口,众人便频偏向义信君看去,三两成群地询问起义信君的出身来历来。泾陵公子这话一出,心中郁躁消去了少许。可是,紧接着他便暗恨起自己来:这样的话,怎是我堂堂公子泾陵会说的?想到这里,他迅速眉眼一敛,竟是不愿与义信君那双锐利的桃花眼相对。
卫洛也是一僵!
卫洛愕然抬头。
她的墨玉眼中依然浮肿,眼中泪水汪汪,此时,这双眼实是瞪大到了极限。
他不敢置信地盯着义信君,死死的盯着。半晌半晌,她才颤抖着,欢喜着,喃喃地问道:“你,你,你是素?”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表情很小心很小心。似是生怕自己声音一大,便惊吓了眼前的人,也似是害怕自己所听到的,竟是错觉。这时,众人的议论声,嗤笑声又大了两分。
义信君看向卫洛,朝她露齿一笑后,伸手把她的头按回自己胸口。然后,他抬起头看向泾陵公子,清笑到:“谢公子看重!然,苍天造人,其意难测!伊尹何人也?当他身为奴隶之时,谁能想他也有成为再想之日?我于贫贱卑微时,才不能显,亦不能为公子所知,实属寻常也.”
义信君声音朗朗地说道这里,便低下头,看着呆若木鸡,欢喜得又要流泪的卫洛,嘴角一扬。
他冲她右眼一闭,再次抛了一个大大的媚眼后,他把卫洛略略推开。卫洛怔仲地任他把自己放到一旁。
义信君从榻上一站而起,他头微侧,牵过卫洛的小手。
见她怔仲,他露齿一笑。
然后,他双臂环抱着卫洛。转过头来,义信君目光炯炯地看向一殿之人,声音晴朗的说道:”我是童男出身!“
这话一出,满室哗然。
义信君不理众人的哗然,径自声音朗朗地说道:”我卑贱之时,世人皆轻之薄之,侮之唾之!然,只有她!只有我怀中之妇,她两番三次相救于我,她对我说‘伊尹何人也?当他身为奴隶之时,谁能想他也有成为宰相之日?’至此,才有了今日的义信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