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阙辞(179)
许久,林羽乔才慢慢地挪回房间,她全然无心理会其他,一回到厢房,整个人都瘫倒在chuáng上,将自己蒙进被子里。莫廷轩见她眼睛红肿、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由眉头微皱,但他不知道两人之间说过些什么,决定先看过楚申留的东西,说不定能寻出些端倪。
打开锦袋,内有一封长信和两个收叠齐整的羊皮卷。莫廷轩不明所以,好奇之下先打开了其中一个羊皮卷,卷上的文字密密麻麻,最右侧“圭田心法”四字略大一些,竟是门内功心法。他深知武功为江湖世家的立家之本,觉得在不明白楚申用意之前不便多看,于是将羊皮卷重新叠好,转而打开了那封信。
楚申信中所些乃是林羽乔体内寒玉蛊力的化解之法,莫廷轩这才得知林羽乔体内竟有此等异物,他仔细看下去,眉头越皱越深。
原来楚申临来万柳山庄前,得了封火漆印信。听云已寻到祝淼先生,祝淼明言那化解之法只可告知楚家后人,因而楚申拿到的竟是祝淼的亲笔信函。因此楚申,林羽乔所现之症却由体内寒玉蛊而起,必定是受过通体之寒才激得那蛊虫醒活过来。寒玉蛊以极其yīn毒诡秘之手法植饲于源女心脉之内,断不可有冒险取之的念头。那寒玉蛊乃世所罕见的奇蛊,昔年淳衫婴孩之时,幼蛊力弱,他方能一试,如今已力有不逮。
莫廷轩看到前面受过通体之寒时便立刻想到在树林中发生过的事情,再看到竟连祝淼先生都说已无能为力,只恨不得能回到当时,制止她任何事情,哪怕自己死了也好过如此。他绝望自责之余更觉迫切,急急地看了下去。
信中接下来写道,寒玉蛊元力极其qiáng大,远非女子身体所能承受,因而饲主必须练功qiáng身,以护心脉,但人蛊已然一体,饲主练功反过来又会增qiáng蛊虫元力,因此,另须他人助饲主受力散力。楚家的圭田功正有此用。但眼下境况更为复杂,那蛊虫休眠多年初醒,必定力活性燥,而淳衫自幼不曾习武,既无内力,身子又孱弱,难以支撑。为今之计,一来须增加身体补养且不可再多待在温热的环境之中;二来要开始修习内功但不可深修,蒂影门的漫花决一层即可,万不可往上修行;三来须每日以圭田功中的运功方法助其散力。下面便说到运功散力需要注意什么,还特意嘱咐万不可贪恋蛊力,提到世人于寒玉蛊元力有所误解,那蛊力虽qiáng大却从不为人所驾驭,是蛊虫借人施力,而非人获得力量,若长期借元力练功,心神终究会被那元力所噬。
莫廷轩想到当日在万柳山庄看到的阵仗,看来那万柳山庄的主人于这蛊力觊觎已久,只是最终便宜了易南天和宇文尚卿。只是不知这万柳山庄的主人若知道其中实情,是否还会如此。他忽然又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天真,既然寒玉蛊神力世所罕见,即便知道有这等恶果,相信想取之为己所用之人亦不再少数,毕竟人往往容易因欲念而丧失本性,无所不用其极,又何惧心神被蛊虫所噬?他想到这里,不由对蒂影门也起了几分惧意,看信中所说,这借力运力之事两人即可,但祝先生又特意叮嘱不可深修,必是因饲主一旦内力jīng深,蛊虫元力随之大qiáng,一人助之散力已不够了。如此看来,蒂影门之所以能成门派,正是先人之中有醉心权势之人,以此揽人控人,自己也借此成就神功。却不知这门派一成,门众虽不明主女神功背后的蹊跷,却都知道主女可助人jīng进内力,试问又有谁愿意放过这样一个捷径,此后主女若不练功便难自保,再无退路。
莫廷轩叹了口气,继续看下去,却见下面写了句寒玉蛊之事不宜让林羽乔知道,信就此戛然而止。他这才留意到前面都是以淳衫称呼林羽乔,想来是直接从祝淼先生信中誊了原文来。而楚申自己除了开头略说明情况,最后这有些突兀地一句话以外,其他什么也没写。莫廷轩的目光落到那两个羊皮卷上,心知另外一个定是《曼花决》。
圭田功是楚家的功夫,莫廷轩也早已看出楚申对林羽乔不同寻常,他想不明白,楚申为何将这武功的心法送给自己?
第99章 阻拦
莫廷轩将信烧掉,收好羊皮卷,回到东侧间。见林羽乔正裹在被中,背对房门,但听得她呼吸有不畅之声,想来情绪仍未平静下来。莫廷轩走到chuáng边坐下,温声问道:“他对你说什么了?”
林羽乔下意识地回想起她最在意的那几句话,眼前浮现出楚申决绝的神情,声音颤抖地道:“楚申说他杀了源熙通,宁南分舵已然大乱,此事不能善了,从此晋楚门与蒂影门之间只有仇恨了……而我是蒂影门的宗女……他还说,从此以后都要再见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