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夫从良记(145)
李学士嘟嚷了一句:“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你不会心血来潮做这种糊涂事,那你说,她哪儿得罪你了,你若是说不出个缘由来,今儿个就让人把那什么于锦给放了吧,好好安抚一下,这事情也便算了。”
郝澄便递了一本书和一卷手札给她:“这是我先前向老师借的书,这是我半年前便开始写的东西。”
李学士也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倒也接过郝澄手里的东西看了起来,翻阅了几眼,她便变了脸色:“你的意思是,那于锦抄你的东西?”
郝澄道:“学生惭愧,两月之前,曾邀请于锦来辅助指点我写文章,不曾想,她竟剽窃了学生的思路。”
李学士一针见血道:“可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比她现在前面。”
郝澄叹了口气,麻烦点就是在这里了,于锦的记忆力是极好的,又是专业写文的,一回去后,便在短短的时间里赶出这些文字来。她写得慢,如今也只有几万来字的手稿。
她算了下时间,于锦刚出书的那会到现在时间也有好些,人家完全可以说,她这大纲是看了于锦的书之后写出来的,只是因为眼红于锦的成绩,才做如此手段。
就是因为想到这一点,于锦才敢动那个胆子做此等剽窃之事。
她从李学士手中接过自己的书卷,然后抖了抖,从里面抖落出一份羊皮纸来,上头简简单单写了几句话,还落了印章和个人的签名。
李学士看着郝澄:“你拿的这个是什么?”
郝澄道:“老师自个看看不就知道了。”
后者接过她手中的文稿,低头一看,感情这是份字迹时间的甄别报告文书,上头写的是郝澄给的大纲文书,郝澄这大纲接近两万字,大概写了十余张文稿,除了格外列出来的清单上有单独的落款和盖章,这每一张文稿边上都有甄别的字。
那鉴定的人的意思是,郝澄这些文稿上字迹的时间,字迹的时间分别是半年前到两个月前不等,李学士原本就相信了郝澄的话,只是心中还有存疑,但再三确认了郝澄文稿上的字迹后,她对郝澄的话更是相信不已。
她这个时候改了口风:“此等剽窃之事,你怎么不早些和我说,现在才让她受那么点苦头,这未免也太便宜那什么于锦了。”
这个世界的人对文化的看重,远远要比郝澄曾经生活的世界要多的多,特别是对李学士这种脾气古怪,又颇有才华的文人来说,剽窃这种大罪,简直是其心可诛了。
郝澄又道:“我倒也没想着做什么,只想着让她吃些苦头,等她明白自己犯了错,自个把罪认了,这事情也差不多能够了了。说起来这事情也是荒谬,也亏得老师信我。”
李学士倒显得有几分心虚了,她个人是很喜欢于锦的新书的,在郝澄将书借走之后,她还特地地去买了本新的,来来回回地看了几遍,所以才在看到郝澄写的大纲的时候,第一眼就能够看懂这大纲和于锦新书到底相似度几何。
问题是郝澄出示的那些鉴定文字,她一眼就能看出来,那就是她认识的那人写的,那人的脾气和本事,她再是了解不过,与其说信郝澄,不如说她是信自己的友人。
出于冤枉了郝澄的内疚,再加上对此等剽窃之事的恶感,李学士道:“这事情你就不用管太多了,免得多做多措,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保证那于锦绝不能仗着剽窃之物得到那些赞誉。”
郝澄向李学毕恭毕敬地行了礼:“那就有劳老师了。”
李学士的动作比郝澄想的还要快,还要干脆利落。也就是几日的功夫罢了,于锦的那些书便从各大书局给撤了,那云岫书坊还贴了大字报道歉,于锦更惨些,判了刑不说,一家都要为她蒙羞。
她那些靠着剽窃得来的钱财自然是被返还到被抄了的郝澄手中,但郝澄没有要,直接把这笔钱财当作善款,捐赠救济给了那些衣不裹体、食不饱腹的穷人。
出于对郝澄的保护,这次被抄的人用的也不是郝澄的名字,而是明心居士这个笔名。
这是妻夫两个之间商量出来的决定,郝澄也不另外取笔名了,直接用江孟真的,妻夫两个本来就是一体,也没有人规定,一个笔名只能一个人用的。
这样的话,等到时候,明心居士的真实身份爆出来,那些追捧名下居士的文人墨客,想来说话也不至于太难听。
在一个月后,看到于锦下场的时候,郝澄却并没有表现得太开心,江孟真问她:“妻主是缘何故郁郁寡欢?剽窃你的人,得了应得的下场,你应当欢喜才是。”
郝澄道:“虽然咱们胜了,但我总觉得,似乎这赢得不是那么光磊落。而且这次咱们也算是利用了老师一回,我总觉得心里不大舒服,至于于锦的事,兴许是因为我曾喜欢过她的文章,如今见着于锦如今惨状,心中也未曾有自己想的那般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