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妓不如仁(84)

那一次,父亲对我说了一些话,语重心长,我认真地聆听了,这是我们第一次如同父子般在一起说话。

离开的时候,我看到父亲从木屑中站起来,擦了擦手,抱起了旁边一个木匣。

我一下子惊呆了,那个木匣是一个骨灰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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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慢慢长大了,嫣然也长大了。

在别人眼里,我俊美,冷静,淡漠,还有着天才般的头脑,很多女孩子都用倾慕的目光看着我,可是我却丝毫没有感觉。

嫣然也越来越漂亮,却越来越乖张。

她交往了很多男朋友,然后再一个个地甩掉。她酗酒,甚至吸毒。

当我发现这一点后,我忽然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我和嫣然之间的距离越来越遥远。

她在想什么,我已经不知道了。

我想管她,却无从管起,她甚至对着我大叫,你凭什么管我,你没有资格!

我只能沉默。

我以前不了解父亲的痛苦,现在却已经不了解我的双胞姐姐的痛苦。

只有有一天,我从一个狂乱的舞会将她抱回,她满身酒气,陷入了吸毒的癔症中。

我长时间压抑的怒火忽然爆发,几乎是掐着她的脖子问她,你到底要做什么?

她一下子哭了,捂着心口说你不懂我的痛苦,不懂我到底有多痛。

我的心开始沉重和无力。

嫣然在我的怀里哭得颤抖,但最后她带着眼泪哀伤地说,如果你不知道那就永远不要知道了。

从那一天后,嫣然剪短了美丽的长发,扔掉了妖娆的裙子,她离开了富饶的国度,去一个遥远而贫穷的地方,去义务教育那些穷人的孩子。

她这一走,就是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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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三十岁的时候,父亲病危。

所有的人这时候才知道,原来这么多年他从来不做任何身体检查,也拒绝任何医治,他几乎是放任病情危化。

父亲,在慢性自杀。

嫣然回来了,她黑了,瘦了,沉默了,丝毫没有当年莫家大小姐的样子了。

嫣然对我很冷漠。

她和父亲单独谈了一番,当她走出病房的时候脸色很不好。

我和她擦肩而过,我走进了病房。

父亲被病魔折磨得无神的目光绝望地看着天花板,听到我进来后示意我坐下。

他开口问我:你知道为什么我喜欢雕刻吗?

我沉默地摇了摇头。

他淡淡地说:因为只有雕刻能让我忘记痛苦。当我雕刻的时候,我必须专注,不然那刀子就会割到我的手,于是这样我就能暂时不去想那些痛苦的事。

我低下头,看到他垂在床沿的手上伤痕累累。

我知道,那一刀刀,都是刻刀伤的。

父亲,在雕刻的时候,不知道分心了多少次,又被刀割了多少次。

父亲叹了口气:作为你的父亲,我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这是我对不起你。

他欣慰地看着我说,幸好你自己本身就很好,没有父亲你依然长得很好。

我继续沉默,这是父亲最后的话了吧。

父亲却话锋一转:我没有尽过做父亲的责任,现在却要求你尽一些儿子的责任,帮我做一件事。

父亲要去了,他临终前要我做什么呢?

父亲却颤抖着手,从旁边掏出一个木匣。这个木匣,我曾见过。

父亲紧紧抱着那个木匣:我求你,等我死了,把我烧成灰,和她放在一起。然后你为我们寻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埋了。

我知道了父亲为什么要用“求”这个字了。

莫家的子孙,都要葬在莫家的祖坟里,一个都不能少。

父亲要和一个不相干的女人葬在一起,我要去做成这件事,自然阻碍重重。

不过我没有拒绝,我郑重地点头。

我看到父亲欣慰地笑了下。

他说他累了,他说你出去吧。

他说,下辈子不要做我的儿子了,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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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去世了,我将他和那个女子的骨灰放在一起,找到了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埋到,立了碑。

嫣然没有去扫过一次墓,她匆匆地离开了,继续去做她想做的事情。

我看着青山绿水,看着湖光山色,看着那个五字的墓碑,心里泛起隐隐的痛意。

有一种疑惑,在我心里多年;有一种隐隐的恐惧,开始慢慢蔓延。

我开始想,当年的那对娃娃木雕在哪里?

我跑到父亲的别墅,在成山的木雕里寻找那对娃娃木雕,可是没有,我找不到!

我在几乎逼疯了自己的惆怅和恐惧中慢慢恢复过来。

我知道人活着要往前看,我用很大的自制能力压抑下那种疑惑和恐惧,重新步入生活的正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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